迷漫著消毒氣味的醫院,半妝已經不陌生了。
他眼神空洞的看著加護病房裡的安守一,好看的眼睛緊緊閉著。
他的主人…那是他的主人!
主人不要這麼愛睡覺好不好…半妝怕…半妝怕主人…醒不來了…
主人的身體…有什麼問題麼?是不是他害的…
一定是他害的!
他怎麼可以那麼自私…自私的害了主人…
主人你別睡了好不好?只要你醒過來,半妝就走好不好…
米勒急衝衝的趕來,“到底怎麼回事!”
Rico指著半妝,表情嚴肅:“安少爺固執的非要和他做情愛之事。”
米勒低下頭攥緊拳頭,眼睛裡出現了狠決和憤怒。
“是!少爺是一直計劃著怎麼接近你,這兩年來一直都想盡辦法查你的下落!你倒好,你把少爺勾引的下不去手,你做的那麼完美,現在何必裝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米勒突然朝半妝吼了出來。
什麼意思?
主人…一直都在…計劃著…接近他麼?
“為…為什麼?”半妝的眸子裡有一大片大片的霧。
“你還裝的下去?你知不知道少爺他是心臟病!他能活多久你知道麼?我給他的是關於心臟可以匹配的人的資料檔案,你知道麼?那上面第一個就是你曾經按的手印,你知道麼?他只有一個辦法能夠延長壽命,是什麼你知道麼?!”米勒怒極反笑。
心臟病…?
半妝的眼淚突然滑落。
他不知道…他什麼都不知道…
為什麼主人要告訴他…只是勞累過度…休息一下就沒事了…
而他竟然還對主人做…那種事…
“心臟移植手術是唯一的辦法了。”Rico接道。“但是他是RH陰性B型血型,這種血罕見到被稱為熊貓血。”
半妝突然滯住了。
當初的血液化驗單上,他的血型是…
RH陰性B型血。
呵呵…主人你一直在計劃怎麼接近半妝,一直都是想要半妝的…
心臟嗎?
“如果我把心臟給了主人…我,會死嗎?”半妝的笑容隱隱約約,人似乎隨時都要消失。
Rico別過頭去,“心臟是人體必備器官。”
“也就是說,半妝會死咯?”半妝的心在一點一點的發涼,涼意逐漸蔓延,到髮梢,到腳尖。
他會死。
他最愛的主人要他死。
主人覺得他該死。
主人的一切的一切,只是為了讓他死。
多諷刺。
你說,這個世界上的人,為什麼總是不喜歡半妝呢?
半妝明明每次都很努力的做到他們要求的事啊,為什麼…他們一定都要離開半妝,羞辱半妝,傷害半妝,甚至是…要半妝死呢?…
連他最愛,最想愛的主人…都這麼想。
主人有沒有在乎過半妝…到底有沒有關心過半妝…
主人你不喜歡半妝,你就不要對半妝那麼好好不好…
好的讓半妝喜歡上你…好的讓半妝不想離開你…
好的讓半妝知道主人需要的,卻只是半妝的命的時候,心很疼。
半妝的身體,半妝的感情,是可笑的,可悲的,甚至是…可恥的。
瞧,安半妝,你又自作多情了。
你不能為主人做什麼,你也不配站在主人的身邊。
你唯一能做的,就是放棄自己的生命,放棄自己的一切妄想,放棄主人的笑容,放棄主人的吻和溫柔。
放棄你曾以為你碰觸到的溫暖的陽光,永遠墮回骯髒黑暗死寂的地獄。
萬劫不復。
是啊,本來就應該這樣啊,為什麼自己還會那麼捨不得呢?為什麼還是會難受呢…
“主人還有多長時間?”半妝問的聲音很輕,眼淚滾燙,讓他有眼眶都被灼傷的錯覺。
他好想去抱抱那個暖暖的身子,好想感受主人溫熱的唇,好想再看到主人的那可以溺死他的溫柔的清冷的眸。
可是他不能,只有他死,主人才可以活。
“他現在情況很不穩定。”Rico頓了一下,“或許隨時都有可能…”
不可以,你要活。
而半妝的命,不值錢。
主人總是告訴半妝不許撒謊,可是主人卻編了一個最大的謊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