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與魔道有勾結?或是他自身就在私下裡修煉魔功?然而這些與現在的他又有什麼關係?
比起自身而言,穆華絮現在反而更擔心雲祀,畢竟雲祀身在雲華派之中,又對師傅十分敬重,若是……
穆華絮站起身,抿著唇看了眼靠著樹睡得香甜的沈伯,毫無預兆地開口:“沅沅,你很好,無論哪一方面都是我平生所見最為出色的,我看重你,所以不希望你繼續摻和進這趟渾水裡。何必為兒女情長赴險呢?你大可以回去洞府,潛心修煉,千百年後位列仙班,豈不妙哉?”
滄沅聽完這一席話,眼底毫無波瀾,踱到穆華絮身後,替他將稍有鬆散的髮釵取下,慢慢地重新梳理:“三千年前人妖之爭,定然不少妖族斥我叛徒,因若我參與,修者即使取勝,多半也只能是兩敗俱傷。”清澈乾淨的嗓音緩緩敘述著,穆華絮聽得出其中沒有任何得意炫耀的意思,就像在講述另外一個人的故事一般,“那時我已厭倦了,力量、靈寶、地位,這些我一一追求過,每每如完成任務般毫無喜悅可言,即使飛昇也不過換了地方延長這樣的生活,無需執著。何況心無信念,亦是難以飛昇。”
他的故事還沒有說完,穆華絮便沒有急於評價,閉上眼細細體會著那雙手在髮間穿插的感覺。
“有人說世事變幻,總會遇見值得珍惜的人或物。因早已不注重奇遇,我並未在意,不過是實在無趣才睡過了三千年。”輕輕將髮釵沒入順滑的青絲之間,滄沅執起一縷黑髮於手心,“早先不曾發覺,但與你一起時很愉快,我沒有理由放棄。”
自身後傳來的聲音平靜而執著:“滄沅以性命發誓,護穆華絮一世安穩。”
穆華絮發現每次打定主意要勸滄沅退卻,最終結果都是自己一次次動搖,這不是個好兆頭。
不過滄沅好像沒打算給他做心理建設的時間,拉住他的手便向沈家走去,“事情已明瞭,我們儘快告辭,以免夜長夢多。”
匆匆與李嫂道了別,穆華絮和滄沅便離開了南川,然而還未等他們想好下一步要去哪裡,已經被人攔住了去路。
又是同上次那些人一樣打扮的黑衣人,唯一的不同是這次多出一個戴著銀白麵具的人,想來應是這群人的首領。十多個黑衣人將兩人團團圍住,看似鬆散的包圍圈實則令人找不到一處空隙,這樣子明顯是來者不善,為首之人身披黑色斗篷,臉上的面具更是除雙目外不露縫隙,完全無法判斷其身形相貌。
穆華絮心思一沉,緊緊盯著對方的雙眼,那種黑沉的樣子與靈空仙境中那些傀儡頗為相似,但卻要更加危險。
滄沅面色微沉,他看得出首領修為已臻大乘,而他現今修為未恢復,要應付這一個已然費力,更遑論還有十數個修為不低的人。
兩人對視一眼,決定這次不能硬拼,只能尋機逃離。穆華絮還有些慶幸自己道別後便恢復了男子打扮,不然以女子模樣與人對峙,聽著簡直像是個笑話。
首領見他們默契地相互背對準備應敵,面具下的嘴角勾起諷刺的弧度,張口便是沙啞陰冷的聲音,“北溟,你竟甘心淪為一個人類的走狗?這麼久不見你何時學會了開玩笑?”
從那個稱呼被丟擲開始滄沅便是心底一緊,感覺身後的人並無異樣反應才稍稍鬆了口氣,如黃金般耀眼卻冰寒的眸子更為戒備地盯著那首領,“本尊不與無名之人攀談,更不知你所言何人。”
“不願承認?你可莫要忘記了,你從血液到皮肉都是冰冷的,你奢求的溫暖與情愛註定只是鏡花水月,況且這還是一個將死之人。”首領的聲音似乎是刻意掩飾過,聽起來粘膩而陰寒,像是毒蛇吐信一般令人毛骨悚然,“渴求那些虛假無用的東西,還不如來與我一同潛心追求力量?殺了那人類,然後吞噬他的魂魄。”
這自以為是的樣子看在滄沅眼中很是礙眼,抬手喚出一方泛著青藍光澤的印璽,穿過其透明的外壁看向裡面,其中居然有一條小蛇般大小的銀白蛟龍在遊走騰飛,那無盡的威勢透過印璽瀰漫而出,壓得人呼吸困難。
“待本尊殺了你或會考慮。”滄沅振袖一揮,那方蛟龍印便騰空而起,自發漲大成一人多高,又低聲對身後的穆華絮道,“找機會跑。”
好像每次衝著他來的敵人,最終總是被滄沅強行拉走注意力。眼看著滄沅和黑衣人的首領已經展開了戰鬥,穆華絮心知不管他們的傷勢如何這次都要硬撐著上了,便丟出一道法訣擋住正要上前幫忙的黑衣人,“既然是衝著我來的,總不能把我丟在一邊吧?”
敵我雙方優劣勢的差距實在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