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已經有一個笨蛋這樣做了,如果師兄在的話應該也會毫不猶豫地這樣做,至於別的人……大概不會再有了吧?
人皆道仙家無情,越是實力強大,越是身家豐厚,也就越是怕死,那這個傻子怎麼就不怕?明明看起來不像是個為了他人不顧一切的角色,偏偏總是出乎人意料。他們才認識一個多月罷了,對凡人而言都嫌短暫,對於修真者來說更不算什麼。現在想來他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這才多久居然就這麼熟悉了。
猶自在沉睡的滄沅捉住了穆華絮的衣袖,餘光瞥見這個小動作,穆華絮輕笑一聲,將人拉到自己懷裡抱著,這樣多少能讓彼此都暖和一些。
“我如果不是什麼靈蘊之體多好呢?”
話一出口他又想要笑話自己,如果不是靈蘊之體,當年爹孃去世自己一個孩子可能就淪落到餓死街頭的下場,這麼說起來這幾十年都可以算是撿來的了。
穆華絮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塊破舊的布料,看得出這東西年份已久,原本青色的布料都有點褪了色,看得出應是從衣服的邊角上撕下來的。這是之前鬼氣衝入他體內時一起帶出來的,被他收了起來,直到現在這塊布上還隱約繚繞著濃重的怨氣,應該是被當做了鬼息的載體,這也怪不得那厲鬼靈智低下,因為它也不過是由鬼息所催生出的鬼物罷了,然而這都不是最令他驚訝的。
手指摩挲過布料上簡潔的雲紋,穆華絮不由得抿緊唇,這紋路他再熟悉不過了,甚至一個半月前他自己身上就穿著這樣一件衣服,雲華派的弟子服。再聯絡起這布料的來由,穆華絮心下有了個很不妙的猜測,也許雲華派中有人私自研習陰邪術法。他記得門派從未有過弟子修習這類法術被發現的記錄,那麼這布料的主人現在有可能已經離開或死亡,也有可能仍在雲華派之中。不過應該不會吧?看這陰氣的厲害程度,其主人絕非池中物,這樣的人物實在沒必要委曲求全地藏在門派中。
越想越頭疼,橫豎自己也不在門派中,回頭給師兄傳信叫他多加註意便是了,也說不定這塊布只是人家隨手從別人身上扯下來的呢?
搖搖頭不再去想那些事,穆華絮閉目運轉體內滯澀的靈力,以期減輕傷勢,否則他們兩個傷患萬一碰上什麼事又沒有反抗之力豈不是太糟了。
他自然不知曉在他開始修復經脈後,原本靠在他肩上睡得正沉的滄沅悄然無聲地睜開眼,安靜地盯著那張難得沉靜的面容看了半晌,不著痕跡地向那敞開的懷中靠了靠,再次沉沉睡去。
當穆華絮從修煉狀態退出來時,他睜眼第一時間看到的,是一個一臉世外高人樣的俊美男子蹲在他前面不遠處烤肉,那種形象和動作形成的強烈反差看得他胃疼,然後下意識地四處找了找有沒有烤焦的失敗品堆成的小山。
然後那位世外高人淡定地看向他,伸出一隻手:“調料。”
穆華絮:(⊙_⊙)
木然地從儲物袋裡拿出上次剩下的調料遞過去,穆華絮還有點恍惚,他以為自己睜開眼要麼看見滄沅依然虛弱地靠著他睡覺,要麼看見滄沅安靜地打坐療傷,但真相就是這麼無理取鬧。
憂傷地想想,好像沅沅距離初次見面時那種強悍冷酷高傲的形象越來越遠了,難道自己帶壞人的水平已經這麼高了?能把一個兇殘的妖類拐得這麼接地氣,他應該也算是……挺厲害的吧?
還沒等穆華絮憂傷完,滄沅便將烤得香氣四溢的野雞遞了過來。
穆華絮愣愣地接過賣相十分不錯的燒雞:“呃……沅沅你餓了?”那為什麼要遞過來,難不成還要他喂?
“你不是喜歡這些吃食?”滄沅蹙眉,不答反問。
簡單直接的一句問話,頓時弄得穆華絮啞口無言。言下之意就是因為他喜歡所以做了烤雞?
心情有點複雜,穆華絮不知道接下去該如何說,只得十分生硬地轉移話題:“沅沅,你的傷怎麼樣?”
“死不了。”滄沅回答得輕描淡寫,似乎對自己的傷勢不甚在意,“鮫人體質特殊,陰氣自會被慢慢清除,暫時不便動用靈力罷了。”
說完,不待穆華絮再次提問,滄沅便拿出一枚玉簡遞過來,面上神色如常。
他的表情和動作都太過自然,穆華絮不疑有他地接過玉簡,心下好奇其中記載的會是什麼,便將神識探入其中——
當那些栩栩如生的畫面伴隨著法訣鑽進腦中時,穆華絮整個人如遭雷殛,臉騰地紅了,像是被燙到了手一樣條件反射地將玉簡扔在地上,頭腦還有點反應不能。
就算是從未見識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