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涼抿著下唇,看著洛雲飛的悲哀的容貌他,多多少少已經猜到了幾分。顫顫巍巍地挪出了一步,朝那間放著屍塊的化驗室走去。
那截面目全非的殘肢,似射入瞳孔的毒針,眼睛火辣辣的疼了起來。洛涼分明看見那圓溜溜的手臂斷截的缺口的面板,隱隱約約有快紅色的胎記。洛涼驚恐,迅速的捲起衣袖,鮮紅的胎記□裸的印在自己的視線裡。腦子被電擊般一片空白。鮮紅的胎記隱隱印出詭異的深紅,血液從中不斷湧出,順接白皙的手臂滑落,滴在地上綻開一朵朵猙獰的血花。洛涼瞪大著眼睛,瞳孔無意識擴散開,驚恐中竟一句話也說不出,原本光潔如絲的面板瞬間被鮮血染紅,劇烈的疼痛也隨著猩紅液體的蔓延猛地襲來,那痛楚彷彿要深深地烙上洛涼的靈魂,要他永生永世不可忘卻。
他只感覺後背一陣撕裂般的痛,渾身抽搐起來,一瞬便痛的跪在了地上,身體呈現更加劇烈的痙攣。目光一瞥,自己的手臂上竟不知何時多了幾條蜿蜒醜陋的刀痕,內裡的肌肉都翻了出來,那刀痕越來越深,撕裂的痛苦一波一波從神經襲向洛涼的大腦,不多時那手竟整截斷了下來,滾落在地上。連續轉了幾圈,地面如貪食的惡魔一般瘋狂的吮吸著灰白斷臂下不斷淌出的血漿。
洛涼驚恐地放聲大叫,想要掙扎逃離卻如何也動不了,慢慢的,身下的血水越流越多匯成一窪。他更加驚恐,驚叫著!狂吼著!那滲入血骨的痛吞噬了他所有的理智,他只想逃!!逃!
嘶!拉扯下竟生生地扯斷了整個右腳掌,黏膩的血液從斷開處噴湧而出,洛涼緊咬下唇,完全不顧嘴角印出的血絲,等著眼看著那醜陋的未斷乾淨的筋絡於參差斷裂的骨頭相互依附著。
鼻腔裡胃裡充斥著全是濃重的血腥味,不受抑制地從胸腔裡擠出來,汙了整個胸口。下顎感受到一陣冰冷的涼意,頭皮被用力的拉扯,頭顱被迫地抬高,冰冷的刀鋒割過了喉頭,血湧如注……
像短了線的木偶一般,倒在了一片血汙之中,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血池地獄……
身體被毫不憐惜的踐踏,耳邊迴盪著惡劣、猙獰、興奮的笑聲。
終於被咆哮著的電鋸,嘩啦啦地鋸開肚子,好似卡到了脊椎,用力一扯。湯湯水水地淌了一地的血液、腸子,脾胃裡難聞的氣味刺激著男人的嗅覺。
“呃……”便噁心地全吐在了洛涼不能動的身體邊上。
刀子在身上細細地遊走,冰寒的觸覺,還是如此真切。洛涼想要閉上眼睛,卻發現連逃避也是奢侈,自己已經死了,為什麼連靈魂也不放過,為什麼還要這樣殘忍的讓自己在重溫一遍,為什麼!
身體被分塊三人分批處理。那個穿黑色夾克的男人,獰笑著將剁成肉末的內臟倒入馬桶,按下開關,嘩啦啦的一陣沖水聲,處理地真是天衣無縫。
模糊地視線裡是迎面過來一個強健的男人,撿起地上大腿部分的屍塊,扔進黑色的塑膠袋,夾克男輕鬆地嬉笑道“施方還有這個癖好,收集大腿啊?”
那個叫施方的男人咧著嘴獰笑“餵狗,我這不是不浪費嗎。”
說著兩人默契地哈哈地大笑起來。
整顆頭顱被提起來,刀子很仔細的在一點一點地割著自己的臉,似要毫髮無損地割下自己整張的臉皮。洛涼已感覺不到疼痛,是不是痛到了極致便是麻木便是不痛。但還是因為對方的變態癖好,不寒而慄。失去臉皮的頭顱被當成垃圾一般的丟在一邊。洛涼看見那個剝自己臉皮的男人,將血淋淋的臉皮貼在自己的臉上,很享受一般發出愜意的呻吟……
眼珠被什麼利器攪了出來,再也看不見畫面了,耳邊卻還清晰的聽見什麼黏膩的東西在鞋底地折磨下吱吱地悶響……
密閉的幽暗的房間裡,洛雲飛呆呆地站在洛涼的小桌子邊,擰開臺燈,蒼白的光淡淡的散開一個無力的光圈,書桌上還雜七雜八的堆放著幾本課本,開封的灑出一些的小餅乾,好似洛涼一直在著,這個房間還充滿他的氣息。洛雲飛麻木地收拾桌子上的雜物,將書本疊放整齊,將反潮的餅乾丟到垃圾桶。翻開洛涼的練習冊,躍入眼簾的是兩張彩色的水族館的門票。門票上的日期就在三天以後,顫抖地拿起它。身體裡的某處撒著的荊棘的種子瞬間發芽,尖銳的毒刺叫囂著扎穿他的胸膛,疼痛肆無忌憚地折磨著這具無望的身體。眼前似乎又看見洛涼天真的笑顏“那我們說好的,那天你得陪著我。要不然……哼哼!”
“啪”、“啪”眼淚不可抑止地一滴一滴滾落下來,溼了手上的門票。
他一直都努力想做個好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