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本次人大會議期間,整個西江省代表團談成的最大專案。這個專案,從根子上來說,是王一鳴帶來的。這對於在招商引資上一直沒有取得巨大突破的西江省來說,是前所未有的。楊春風自然很高興,至少這是在他的任內做成的專案。
王一鳴也很高興,他知道,這次投資一旦成功,自己在西江省的地位將得到進一步的鞏固。這是趙經天大哥送給自己的大禮,雖然是互惠互利的事情,但經天大哥的用意,還是能夠看得出來的。
所以王一鳴私下裡對趙經天說:“大哥,太謝謝你了,送我一份這麼大的禮物。”
趙經天說:“我是商人,賠本的生意是不會做的,當然,這件事情是一舉三得,對我們雙方都有利,對你本人也有利,我何樂而不為呢?你好好幹吧,我希望你能夠有在西江主政的那一天,我相信,爸爸他老人家沒有看錯人。你現在只要沉住氣,就是熬,也能熬成省委書記的。只要不犯明顯的錯誤,你就能夠按部就班地接任老楊。有什麼事情不好辦的,我來出面。”
第六章(57)
王一鳴說:“太謝謝你了大哥,我會記住你的話,就是熬,也得熬成。”
省委副書記,離省委書記的位子只有一步之遙。不能搶,不能搞陰謀詭計,最安全的辦法,就是熬。熬吧,反正他王一鳴還年輕,有的是精力、時間,只要捺下性子,不和他楊春風發生正面衝突就可以了。熬上兩三年,把他楊春風熬退休,自己就可以順理成章地接任一把手了,到那個時候,自己的想法才可能實現。現在這個位子,說白了還是副手,是擺設,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你有什麼想法,也沒人聽,更沒人用。這就是鐵的事實。在官場上混,沒有耐心不行,認不清形勢不行,更不能盲動。那樣結果會適得其反。
在一個沒有明確的競爭機制,只有潛規則決定一切的時代,你就是再有本事,也要等到自己能夠發號施令的時候,才出來公開表演。過早了就暴露了自己的目標,成為了活靶子。這樣的結果,會適得其反。
這是一個必須經歷的過程。他對這些已經做好充分的精神準備,雖然前面沒有驚濤駭浪,但每一處小河溝裡,也有翻船的可能。官場險惡啊,每一個身在其中的人,都不得不加倍小心。
在會議期間,王一鳴基本上沒有住會議給自己安排的賓館。汪忠為了照顧王一鳴在京的用車,親自安排一個司機跟著王一鳴。
那些政協委員們忙著商量、寫提案,有的人找到王一鳴,想聊聊天,找一個共同感興趣的話題,說幾個人提出一個提案,邀請王一鳴參加,王一鳴都以自己有事情推託掉了。
參政議政了這麼多年,他也逐漸明白了,說不說都是一個樣,提案不提案,也沒有什麼實際作用。一年又一年,這個國家在憑著慣性運轉,真正關係國計民生的事情,採取什麼樣的辦法,連老百姓都看得一清二楚了,但當官的、執政的,就是在裝糊塗,出臺的措施也是隔靴撓癢,故意抓不住重點,讓你一看,不是他們弱智,就是明顯的糊弄人。
就拿這到處都是的下崗失業人員來說吧,國家要求對國有企業進行改制,能賣不股,能股不租,抓大放小,砸爛鐵交椅、鐵飯碗,似乎國有企業,成了萬惡的舊社會。如今的中國,在這樣的政策導向下,出了一大批所謂的改革精英。他們以改革開放的急先鋒的面目,走上歷史舞臺。他們雖然身份上是共產黨的高階幹部,但骨子裡信奉的,卻是西方自由主義思想。在他們眼裡,公有制就是萬惡之源,大鍋飯是養懶人的,是低效的,是落後的生產方式。所以他們的任務,就是消滅國有企業,製造大批的失業下崗工人,把他們趕上街頭,自謀生路。
王一鳴知道,世界上幾乎所有的政府,不管它是資產階級的,還是封建君主制的,不管他們的權力是來自選票還是世襲,或者是強權,他們哪一個都不敢公開地以消滅本國的在崗職工,製造人為的失業為執政目的。就業率永遠是一項證明他們政績的主要標準。只有我們,我們各級政府的任務,竟然是肢解為國家作過巨大貢獻的國有企業,把一個一個沒有任何生活保障的工人,我們的兄弟姐妹,推向殘酷的市場、社會,讓他們自謀生路。
從北京到各地的省城、地級市,再到每一個縣城,大街上到處是流動的小商小販,他們推輛三輪,上面放了幾個鍋頭,賣點小吃。或者站在街道的拐角邊,擺個地攤,以焦灼的目光,打量著走過的每一個人。他們不管風颳日曬,都站在那裡,為了幾角錢、一元錢,而廝守半天。他們的生存,已經瀕臨絕境。他們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