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雖然明明白白,但他也沒辦法,他也是身不由己啊,一個孤身的紀檢書記,你要想在省裡混下去,只能配合一把手做好工作,要不然你很快就知道,自己的處境會越來越難,現在的體制就這樣,一把手權勢熏天,省裡所有的監督機關,基本上對他不起作用,這個紀檢書記,也就是對付對付那些後臺不硬,運氣不好,硬撞到槍口上的倒黴蛋官員。真是有強硬的後臺的,他就是犯再大的事,你也無可奈何。
大家都是在官場混的老油條,看透不說透,才是好朋友。這個道理,老譚自然是懂的,他於是表態說:“楊書記的意見,周到,全面,我也贊成。”
既然大家都同意,下面也就沒什麼好說的了,楊春風擺了擺手,說:“好,先這樣吧。”
老譚和老牛一聽,都知道這是送客的意思了,於是都拿起自己的公文包,退了出來,各回各的辦公室,安排去了。
牛振海坐在自己的車子裡,大大的鬆了一口氣,楊發魁這一關,算是又過去了,自己也邁過了一個坎,有驚無險,還是不錯的結局,現在可以向楊發魁說了,估計到下午,所有監控他的人,都該撤退了吧。人家馬上就是名正言順的省公安廳助理巡視員了,雖然是非領導職務,但還是廳級幹部啊!到了年底,少不了又是一份厚禮送上來,只要有鐵桿部下,自己就有喝不完的好酒,花不完的錢,不就是關鍵時候,為他們說句話嗎!算得了什麼啊!
果然一個多星期後,楊發魁的任命通知就下來了,調任省公安廳助理巡視員,排名在幾個副廳長之後。但不管怎麼說,還是廳級幹部,小車坐著,大大的辦公室,還是愜意的很。
一個多月後,法院的判決也下來了,樊兵被判處死刑,上報最高法院稽核後,很快被執行了死刑。執行槍決的那天,兩個村的群眾,敲鑼打鼓,放了幾千元的鞭炮,慶祝勝利。對杜田友的死亡,市公安局賠償了家屬三十萬元,算是平息了家屬的情緒。這是後話。
事情的結果,一個農民被活活打死,一個警察知法犯法,成了殺人兇手,都是生活在社會底層的人,他們卻自相殘殺,兩個家庭殘缺不全了,留下了無辜的家人,在餘生中品嚐著生活的殘酷和艱辛。而當官的,基本上毫髮未傷,他們該幹什麼就幹什麼,繼續扮演自己的演員角色。黨校的工地,到處是人歡馬叫,機器轟鳴,一座座樓房,拔地而起。再也沒有農民來挑頭鬧事了,村支書的死,讓他們看到政府的強大,公安的暴力,他們不想在失去土地、房產之後,再失去最後的生命。得過且過,是大多數人最終的選擇,畢竟好死不如賴活著,中國人都信這個。當人們意識到,抗爭的結果,是一次次的失敗,或者將失去更多的東西時,許多人就認命了。這樣也好,社會從表面上看,不就和諧起來了嗎!
進入七月份,於豔梅的學校就放假了,兒子王禮,也放假了,考慮到王一鳴一個多月沒有回來了,於豔梅就想,到西江看一看,順便帶王禮玩一玩。西江這裡,於豔梅以前還沒有來過,現在老公在那裡當官了,度假加上探親,一舉兩得。
她打電話就先徵求王一鳴的意見,說:“我和孩子想去看看你,住一段時間,你看行不行?”
王一鳴說:“好,你們來吧,不過我的時間不固定,什麼時候開會,是說走就走的,反正沒時間陪你們,你們也別怪!”
於豔梅對自己的男人,早習慣了,知道他是身不由己的人,官做到這個程度,就是公家的人了,每一天都有新的任務,不是開會,就是下去視察,或者陪官更大的領導轉悠,不可能像普通人一樣,廝守在家裡。
於豔梅說:“你忙你的,我們自己安排就行了。”
王一鳴說:“好。”
像他們這樣的家庭,是不會為了一張機票錢翻來覆去的算計的,他們兩口子都有好的工作,收入穩定,王一鳴一年下來,基本上不用花自己的工資,官當到這樣程度的人,什麼都可以報銷。想花錢,都有公款,中國不像西方資本主義國家,對國家公務人員,都有相當嚴格的監督制度,你多報了什麼賬,自己應該私人支付的,用公款支付,一旦被監督機構發現,是要判刑的。
中國,是當官的活得最瀟灑的國家,什麼都宣稱要和國際接軌,就是對當官的監督上,不和國際接軌,因為當官的自己制定制度,不能自己跟自己過不去,所以即使面對民間的質疑、批評,認為當官的花錢不透明,過於鋪張浪費,裡面有很多可以貓膩的地方,要加強監督。幾十年了,意見論證了又論證,但實際上,就是推不動,為什麼?當官的說,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