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裡,範一弓的媽媽哭著把自己的老公攙扶到床上,給他擦啊,洗啊,然後塗藥,為他做飯。範金山的牙齒不知道什麼時候給人打掉了幾顆,滿嘴是血,吃不了硬的東西,只能是喝稀飯,就那,他還每天堅持著吃東西,稍微好一些,就下床走路,鍛鍊身體。那個時候,許多領導幹部受不了這個折磨,就服毒自殺了,或者上吊,投水,每天都有壞訊息,說某某自絕於人民了。
第五章人事決策的遊戲規則(3…U…W…W)
範一弓的媽媽怕自己的老公也尋了短見,於是一天到晚陪著他,開導他說:“老公,你是受了很多委屈,但是你千萬想開些,不能尋短見。你走了,我們孤兒寡母的,今後就更沒有活路了!”
範金山眼一瞪,衝自己的老伴說:“你放心,我不會自己尋死的,除非他們把我打死了,否則,我絕不會自己去死。我就是要看著,我範金山這一輩子難道就這樣一直過下去,完全沒有翻本的機會了?!那些人能一直這樣鬧下去?那些比我官大的,整死好多個了,他們的家屬會一直這樣忍氣吞聲?!無論如何,我都要活下去,活到我揚眉吐氣的哪一天。要不然,我死不瞑目!”
就憑著這口氣,範金山度過了最困難的日子,熬到了“文革”結束,撥亂反正,他官復原職,又回到了權力的中心。他的幾個孩子在他的安排下,也紛紛走上了領導幹部的崗位,其中大兒子範一弓,很快就當上了河東市的市委常委、組織部長,後來又當了市長,省委常委兼市委書記。
在這樣的家庭成長,從小就經歷了政治鬥爭的血雨腥風,範一弓有著成熟的政治鬥爭手腕,他知道什麼時候該進,什麼時候該退。對付王一鳴,他現在還沒有任何把握,只能是順應形勢,配合王一鳴的工作,不引起王一鳴的更大反感。現階段,守住既得利益就是最大的成功。範一弓算了算,自己今年已經五十五了,升正省級,已經沒有多少可能了,到了六十歲,就要去人大或者政協養老去了,現在還剩下這五年時間自己是有職有權的,能把這個市委書記當到頭,已經是最好的安排了。不管誰當西江省的一把手,我這個省委常委,是誰也動不了的。我手下管了幾百萬的人,每年財政有幾十個億,手下的處級幹部管了幾百人,科級幹部上千人,這些人隨便動一些,每一年光是批發烏紗帽的錢,就能收入上千萬,就是他王一鳴不待見我,我也照樣瀟灑過日子。只是現在不能和王一鳴對著幹,發生表面上的衝突。只要不激化矛盾,他範一弓就可以安安穩穩地幹滿這五年,撈的盆滿缽滿,到時候就是退二線了,這一輩子也有用不完的錢了。
王一鳴聽完範一弓的表態,還是很滿意的,他點了點頭,衝範一弓笑了笑。今天他肚子裡的一塊石頭,算是安穩落了地。今天的會議,其實王一鳴心裡有兩個節點不踏實。第一,就是李耀會不會提反對意見。李耀是代省長,他如果提了什麼反對意見,那這個省委常委會就沒辦法再開下去了。王一鳴特別害怕的是李耀站在範一弓的立場上說話,如果那樣,省委常委裡面一下子就會出現兩個和王一鳴意見不一致的人,範一弓肯定會幫著李耀說話,不那樣他就是傻子了。誰會自己反對自己啊!一個省長和一個省委常委擰成一股繩,雖然你王一鳴是省委書記,你也沒什麼好辦法了。只能是妥協,另外想別的辦法。好在王一鳴提前讓秦大龍和李耀溝透過了,李耀也是識大體顧大局的,沒有和他王一鳴過不去。
王一鳴擔心的第二件事,就是範一弓是不是識時務。如果範一弓耍公子哥的脾氣,誰的面子也不給,就在省委常委會上當面質問王一鳴,為什麼這麼安排?不公平嘛!我不幹,就是不配合。你看著辦,撤職法辦都可以,關鍵要找出什麼證據來,讓人心服口服。
如果範一弓這樣做,破罐子破摔,當場和王一鳴撕破臉皮鬥,王一鳴雖然有辦法,但是,場面上總是不好看了,其他的省委常委就會看笑話。這對於王一鳴本人的形象是非常不利的。大家傳出去,就是你這個當省委書記的不行,權威不夠,看,一個範一弓向你發飆,你都沒辦法!今後其他的省委常委如法炮製,你這個省委書記就當的有些窩囊了。時間長了,名聲出去了,大家就知道你駕馭全域性的能力不行,等中央對你的工作進行考核時,大家眾口一詞,你就千口難辨了。說不定你這個省委書記就被調整了。對一個領導幹部來說,能力不行,不能駕馭全域性是官場上的大忌。組織部門一旦對某一個官員有了這樣的結論,基本上就等於直接宣佈,這個人的政治生命已經就此終結了。
王一鳴想好了,如果範一弓膽敢叫板,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