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少那天跑上樓,找樓上那一層的律師事務所打了一架。
楚晗拼命攔著把這人勸回來,說,不關人家的事兒,樓上那幫人都是律師,可陰險了,都是高智商的玩弄法律條文的壞蛋你敢跟他們打架。
唐大設計師憤憤地跟楚少爺叫冤:“我這間屋牆上掛的那幅範曾,那幅黃均,全都泡了,很值錢的!我一定要告樓上那幫混蛋律師賠我!”
楚晗拍拍這人肩膀:“算了,又不是真跡,一看就是贗品。你還想要,下回我給你臨摹幾幅。我也能臨出超a版效果,很像的,算便宜些給你?”
唐少:“……”
楚同學在大學系裡就是大學霸,唐同學瞭解。
風流英俊的唐設計師抖著一身溼漉漉的西裝,快被氣哭了,委屈地換了衣服陪客戶領導吃飯去了。
……
楚晗開車回家,在十里長街的車流燈海中一路徜徉,呼吸空氣中的花香,唇邊都帶著笑,心情很好,合不攏嘴。
他心裡確定那個人回來了。他早就知道小房一定會來找他。
那小子倨傲乖張的脾氣又犯了,還不乖乖現身,還在繞著彎子地逗他,逗他身邊的人。
楚晗開啟公寓大門,一腳踏進去,就聞出味道不對。
他的眼在黑暗的光線中閃爍著激動的顫抖的光芒,悄無聲息走在沒有開燈的房間裡,用力呼吸,感受那一道熟悉到令他無法壓抑欲/望的氣味。
公寓裡並沒有人,安靜到能聽到他的心跳。
想要擁抱個人,卻找不到人來抱。
房間相繼被點亮,從門廊,到客廳,再到他的臥室。每個房間裡的燈,燈泡全部換成碩大的淡綠色的夜明珠,在暗處放出溫潤如玉的光芒,好看極了。
他客廳的魚缸底下,鋪了一層大大小小的暖色珍珠。幾枚帶珠的扇貝微張著殼吐納氣泡,一大叢東海紅珊瑚搭出水晶宮式的華麗背景,愣是把原本那幾條很*絲的小魚襯托出靈界貴族氣質。
很有心,很情調。
楚晗感動得有些哽咽,輕聲說:“好了,收到了,快出來。”
他輕喊幾聲,偏偏沒人理他。
他在房間裡轉了好幾圈,四處檢視,隨即就發覺不對勁。姓房那小子,不僅來過,而且就是未經他允許鑽進來查崗的!這小子像是故意為之,一件一件地,將他房間裡幾乎所有東西翻了一遍、動了一動。
他的杯子被喝掉一口水。他的鬧鐘被撥了半個格,他的多肉盆栽被吃掉一朵花。
某人簡直就是故意挑釁他的強迫症忍耐底線,在他房間所有東西上一一地染指,宣告擁有。
他抽屜裡備好的避/孕套和潤滑劑,也被察看過了,看是否開啟包裝用過、是否少了一個套套……
楚晗心有靈犀地奔向飯廳,一把拉開冰箱門。
冰箱空了,一根蔥都沒給他剩下,妖精進村,豬馬牛羊一掃而光。
楚晗氣得都笑了,對著空蕩蕩的房間喊:“妖孽,出來,快現原形!
“你出來吧。
“你出來,我想你了。”
……
之後的幾天,也沒再發生什麼。
楚晗自身體恢復之後這段日子,其實沒有閒著,不工作的時候就開車出去,裝修,買傢俱,弄他們的新房。
在楚晗心裡,他期望小房能過到人間來陪伴他。那麼,做男人的就得給出些誠意,總要盡到地主之誼。你想請小龍過來同居,睡哪?
他買了東長安街一側某個樓盤的頂層公寓,幾乎掏空家底。
錢以後慢慢再掙,但這樣的心情平生只有一回。
楚晗之所以看中那套空中花園,是因為公寓其他房間都不大,唯獨正中朝南最溫暖的位置是個室內泳池。泡在泳池裡,面對一整面牆的落地大窗,俯瞰東郊大地、故宮紅牆,夜晚是一片燦爛壯觀的燈海。
楚晗買泳池大屋是瞞著他爸的,怕他爸嘲他,平時摳門成那樣,就對一個人大方。
沒想到他爸主動打電話找他了。楚總在電話裡劈頭蓋臉地問:“他回來了?”
楚晗:“……啊?”
楚總冷笑道:“行了,別瞞我,你爸隔著二環三環四環路都能瞄見你在那個東南角落裡忙叨什麼呢。”
楚晗單純地笑笑:“呵呵。”
楚總表面冷淡,聲音裡已有暖意:“那小子挺會來事兒。成,東西收到了,替我謝謝他。”
楚晗真的蒙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