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卻轉過各種念頭。
雨墨和母親、真娘一起出現在梅香塢,其中定有什麼玄機。
母子三人說了一會子閒話,白姜氏便讓雨墨和心硯各自伺候少爺小姐去安寢。
白雲暖回到聽雨軒不由長吁了一口氣,還好自己剛才及時趕到梅香塢去,要是晚一步讓母親捷足先得,撞見心硯和哥哥獨處一室,那誤會就更說不清了。
這一路走回來,她已經大抵分析清楚母親和真娘必是雨墨引來的無疑。
自己原想再警告雨墨一下,不料讓這賤人先在母親跟前又擺了一道。
一定要想個法子治治這賤婢才是。
雨墨伺候了白振軒上床安寢,帶著一絲悻悻然出了廂房回耳房。
竟然又讓小姐幫心硯躲過了一劫。
剛走到耳房門口,身後猛然被人拍了一下,她嚇了一大跳,回過頭去一看,竟是夫人和真娘。
雨墨還來不及反應,就被白姜氏摔了一巴掌,雨墨顧不得疼,噗通跪在了地上。
“賤蹄子,竟敢一而再再而三糊弄我,你當白家是什麼地方,由得你如此興風作浪,為非作歹?”
雨墨自知有口難辯,想著做困獸之鬥,便一咬牙道:“夫人若還不信雨墨之言,用計一試便可。”
白姜氏眉頭微不可見蹙了蹙,示意雨墨說來聽聽。
雨墨道:“想要知道雨墨和心硯之間誰勾/引了少爺,夫人只需假意同少爺說許他納妾,讓少爺在雨墨和心硯之間挑一個,少爺寫下誰的名字,誰便是那作死的娼婦,夫人屆時再重罰便是了。”
“自然要重罰,不但要逐出白家,還要配一個極差的人家,遠遠嫁了。”白姜氏發狠道。
雨墨心裡一激靈,但還是強撐起精神道:“若少爺寫的是雨墨的名字,雨墨認罰,與人無尤。”
“好。”白姜氏點頭應允。
第四十四章 劫後
章家之外是香飄羅綺,風送歌聲,人閒鵲語,暮春愁亂。
章家之內章思穎又一次從噩夢中驚醒,冷汗涔涔,氣喘吁吁。
一抹殘陽透過窗子斜射到床前地面,卻令她一晃眼錯看成滿地鮮血,不由驚叫了一聲。
“姐姐,姐姐——”
坐在床前喃喃呼喚她的是妹妹章念穎。
章思穎定睛看清了面前妹妹的面孔,才虛脫地重新癱軟在床上,適才的尖叫扯動了肩膀的傷口,又引起一陣鑽心的疼。
章念穎看著姐姐憔悴的面容,淚水滴滴答答往下落去。
昔日裡漂亮而張揚的姐姐經歷了這一場劫難之後,傷身傷心,憔悴不堪。
“你哭什麼?”章思穎看著妹妹哭哭啼啼的倒黴模樣,一陣嫌惡,“你老姐我又沒死,你就這樣哭喪!”
章念穎一向是個無用的,對章思穎又是敬畏又是依戀,此刻被章思穎一吼,遂停了哭聲,抽抽噎噎道:“姐,我不是為你哭喪,我是為外祖母哭喪。”
“別哭了,晦氣!”章思穎呵斥了一聲,章念穎只好戰戰兢兢忍住。
姐姐一向心高氣傲,自命不凡,這一回遇到了這樣的事,猶若大鵬折翼,心情不好,她自然是理解的,便也就擔待了姐姐的壞脾氣。
而章思穎直挺挺躺在床上,眼睛直勾勾地看向大床頂部,心裡是萬念俱灰。如果時光可以倒流,她一定不那麼任性,一定要聽哥哥的安排。如果那一日,她讓哥哥從家裡調一隊安保隨行,那麼遇到劫匪時,她便不用受這樣的屈辱。
現在她的貞操沒了,名聲毀了,那個土匪頭子居然還絲毫不肯憐香惜玉,對著她的肩胛骨便是狠狠一刀!
想到此,章思穎恨極!悔極!惱極!
從今往後,她該怎麼辦?
世人的口水和異樣的目光會將她逼死,可是她是多麼不想死!
章思穎的淚絕望地從眼角滑落。
章念穎直當那眼淚是因為姐姐聽到自己說的外祖母的死訊,便安慰道:“姐姐不必傷懷,人固有一死,更何況外祖母年事已高,撒手人寰是意料中事,並不是因為姐姐的事情受了打擊才一命歸西的……”
“夠了!”章思穎煩亂地閉上眼睛。
自己的醜事對病榻上的老人來說無疑是催命的噩耗。外祖母生前最疼的便是哥哥和自己,可是現在自己竟然連替她送終都無法做到,這令她情何以堪?
眼下,父母、哥哥都在永定州奔喪,等他們回到洛縣,又該如何面對自己的醜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