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宮那日,白雲暖特安排了宴席為二人餞行,傑將軍卻避開了。白雲暖叮囑美善照顧好鍾離雪,又對鍾離雪道:“進宮以後的日子可就靠你自己了,能不能與自己心愛的人長相廝守可全憑造化了。”
鍾離雪自是淺淺地笑,道:“阿雪自有分寸,只是戚傑是男子,不能像美善那樣隨我入宮,他在王府內的一切就拜託王妃照顧了。”
白雲暖自然應承。
餞行宴後,洛甫派來接秀女入宮的車就到了。車行至王府門口時,鍾離雪見到了早已等候在那裡的戚傑。
於是央求了駕車的小太監,下車去和傑將軍話別。
美善沒有一同下車來,而是兀自躲在車上抹淚。
鍾離雪走到傑將軍跟前,眼睛微微潮溼,聲音略帶沙啞,道:“你應是知道美善是徹底死心了,才會隨我一同入宮的。”
傑將軍沒有回答鍾離雪的話,只是木然著臉,幽然立著。
鍾離雪嘆了一口氣,欲離去,傑將軍終於開口了:“公主,一定要選擇這條路嗎?”
鍾離雪回頭看著傑將軍,在王府的日子他的面容竟微微豐腴紅潤起來,心裡雖然安慰,嘴裡卻反問道:“難道將軍忘了我們三人的使命嗎?抑或,是王府的悠閒安適的日子讓將軍放鬆了心裡緊繃了十數年的弦?”
傑將軍無言以對。
鍾離雪的淚在眼眶裡盈滿了,若珍珠一樣滾動著,卻沒有掉落,“漢人裡流傳著越王復國的故事,一個叫西施的女子成了他復仇的利器,傑,我是蘭嶼的勾踐,也是蘭嶼的西施……”
鍾離雪的淚終於滾滾而落,她所能想到的復仇之路只有這一條了。
此刻的傑將軍胸腔充滿悲愴,卻是千言萬語只能化作眼中一抹殤到極致的淚。
“宮裡的日子還請公主萬自珍重。”傑將軍含淚說道。
鍾離雪掉轉頭,毅然決然上了馬車。
傑將軍站在門前丹墀上一直看著馬車走遠,一陣風吹來,吹乾了他眼底的淚跡。肩頭猛然被人重重一拍,傑將軍嚇了一大跳,扭頭一看是安宇夢。
傑將軍立時調整了情緒,對安宇夢道:“阿雪能得償所願,多虧宇夢你鼎力相助……”
安宇夢卻是神色凝然,冷冷道:“但願她此去真是為了尋愛,而不是別有目的,我不希望你們到最後坑了阿暖。”
傑將軍深深一怔。這個世界上有一種比愛情更牢靠的感情,便是友情。
二人正站著,相顧無言,忽聽得身後傳來錦屏的聲音:“宇夢,原來你在這裡呀!讓我好找,王妃正差人尋你去呢!”
安宇夢迴頭給了傑將軍一記眼色,道:“但願我的擔心是多慮了。”
說著,便隨了錦屏去見白雲暖。(未完待續)
第兩百四十章 安宇夢立書
安宇夢見到白雲暖時,白雲暖正在安品園的園子裡曬太陽。流蘇和奶孃抱了翰哥兒過來逗趣,小傢伙已經五六個月光景,圓嘟嘟的,可愛死了。
見安宇夢來了,白雲暖使了個眼色,流蘇和奶孃便抱著翰哥兒下去了。
安宇夢欲上前行禮,白雲暖哪裡肯依?早從鞦韆架上起身,制止他道:“宇夢,你又何必如此?難道還和我見外嗎?”
安宇夢侷促笑笑,白雲暖上下打量他,見他嘴邊光溜溜的,一根鬍鬚也沒有,越發白淨斯文,甚至帶了點女態。白雲暖滿心憐惜與動容,低聲道:“宇夢,阿雪入宮一事多虧你鼎力相助,只是難為你了。”
安宇夢坦蕩一笑,用白雲暖說他的話回敬白雲暖道:“你又何必如此?難道還和我見外嗎?”
白雲暖一愣,隨即“噗嗤”一笑。
二人於是聊了一會子話,安宇夢談起自己最近在乾的一件事:寫作。白雲暖奇道:“宇夢,你怎麼會突然想到立志寫文?”
“我想古往今來當再大的官又如何?到最後,能名垂千古的卻是那些寫文著書之人。”
“古來聖賢皆寂寞,唯有飲者留其名,你那麼想流芳百世,不如去喝酒?”白雲暖玩笑歸玩笑,但還是支援安宇夢的,“你要立志寫文著說,我焉有不支援的道理?但是我所能支援的不過筆墨紙硯,你需要什麼參考書籍資料,儘管去王府的藏書中搜羅,往後王府內下人們的活你就不要再爭著幹,搶著幹了。從前,你要將自己當王府的僕從,做那些雜事,我不攔著你,怕你日子空虛,沒個寄託,容易胡思亂想。現在你既然已經找到你生命的真諦了。那就一心一意寫你的文,著你的書去,那些雜事自有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