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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部分

美善喚鍾離雪道:“小姐……”

鍾離雪隨即制止她,低聲道:“交代多少遍了,還改不了,叫我阿雪!”

美善鬱悶:“公主喚不得,小姐喚不得……”

鍾離雪忙睃了她一眼:“我們的大事是什麼?何必在乎這些小節?日後快別再為這些事情糾結了。美善,你年紀比我大,世事應看得比我透才是,怎麼在這一件事情上始終搞不靈清?”

“奴婢知錯了。”美善悻悻然,只好換了話題,道:“小……阿雪,這梅樹是要開梅花的嗎?”

鍾離雪搖頭,“這梅樹不是開梅花的樹,而是結梅子的梅樹,現在已入冬,待得明年二三月便開始長花,梅雨時節便可長梅子了。東洋有本《醫心方》的古書上說‘梅可斷絕三毒’,三毒指的是食、血、水,也就是說,梅子對治療食物中毒、中暑和喝冷水導致的腹瀉很有效。後人在諺語中將其解釋為“梅子可解當日憂”,這也是人們在酷暑喜歡喝梅酒的緣故。”

“阿雪,你真是博聞強記。”美善流露出仰慕的眼神。

鍾離雪搖頭道:“我都是聽王妃說的。”

美善立即流露出不屑的表情。

二人正埋頭澆水,忽聽一個女子尖厲著嗓子道:“瞧瞧,都是沒眼力見的,宮裡的繁香姑姑來了,也不懂得趕緊去通傳一聲。”

鍾離雪和美善停了灑水,抬起頭來。只見晴歌挽著繁香走進園子,那繁香一看身上穿戴,竟不遜尋常人家的主子。又聽晴歌介紹說是宮裡來的姑姑,鍾離雪馬上將噴水壺交給美善。道了句:“奴婢這就去通報。”

說著疾步跑進正房去。

白雲暖正在窗下看書,窗外的陽光經了雕花長窗上糊著的綃紗,投射進來只是淡白的灰影,那窗格的影子,一格一格映在平滑如鏡的金磚上。

鍾離雪進了屋子,只覺一下靜了下來,一切都顯得均勻而緩慢。

白雲暖從書上抬起頭來,笑道:“阿雪。什麼事?”

“晴姨娘陪著宮裡的繁香姑姑來了。”鍾離雪輕聲道。

白雲暖忙放下書起身,鍾離雪上前扶她時,繁香已隨著晴歌走了進來。

“姑姑來了?真是貴客。”白雲暖笑吟吟的。

繁香在心裡暗歎:真是個美人胚子。她上前給白雲暖行了禮,晴歌不鹹不淡地也給白雲暖行了禮。

繁香道:“奴婢奉了德妃娘娘旨意,到王府看望王妃。”

“母妃有心了。”白雲暖命鍾離雪上了香茶和點心,自己親拉了繁香的手坐到軟榻几旁。晴歌卻只能坐了側首位置。

入冬,屋子裡卻暖融融的,地上籠了火龍,生著兩個炭盆,用的是銀骨炭。燒得如紅寶石一樣,絕無嗶剝作響之聲。地上兩隻鎏金大鼎裡焚著安息香,淡白的菸絲絲縷縷。似乎連空氣都是安靜的。

晴歌環顧了四周,取了袖兜裡的帕子掩嘴,道:“樂淑園的用度就是和這安品園沒得比,怪不得王爺不往我那樂淑園去。單我樂淑園的炭在盆子裡燒起來那叫一個嗶剝作響,彷彿生怕誰不知道它燒著似的,哪比得安品園的炭,悶不吭聲來得安靜。”說話時,拿手漫不經心攏了攏鬢角,小翻了翻白眼。

白雲暖並不與她計較。倒是繁香聽不下去了,替白雲暖伸張道:“有道是物隨主性。晴姨娘是個愛熱鬧的,不似王妃人淡如菊。安安靜靜的。”

晴歌聽繁香為白雲暖說話,有些不爽地扯了扯手裡的帕子,心裡暗忖:這繁香到底知不知道誰才是德妃娘娘的親侄女兒?自己眼下雖只是個妾侍,可難保日後不能鹹魚翻身,把白雲暖搬下臺來。王爺為著成全白雲暖替母守喪的孝心,需個一年之後方會與白雲暖圓房,這期間自己要是先誕下王爺的骨肉,若還是個男孩,只怕母憑子貴,再加上她的德妃姑姑幫忙,白雲暖的王妃地位未必就是保險的。

晴歌想及此,臉上越發得意與不屑。

白雲暖道:“本宮掌管王府中饋,的確對晴姨娘照顧不周了,晴姨娘要是喜歡安品園裡燒的銀骨炭,待會兒就遣下人給樂淑園送去便是了。日後,樂淑園的吃穿用度全與安品園一樣便是。”

繁香一旁聽著白雲暖寬宏大度的話,不禁替白雲暖叫屈,想德妃娘娘還在宮裡抱怨王妃是不是容不下晴姨娘,如今看來倒是晴姨娘自個兒挑事了。於是繁香道:“沒有規矩不成方圓,依奴婢看來,王妃對晴姨娘已經仁愛至極,旁人家的侍妾,主母坐著,她哪有平起平坐的份兒?只能一旁站著打簾子。”

晴歌坐不住了,繁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