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已經習慣了,現在才介意他們這種說話,會不會嫌慢了?我要面子幹蔴?事實就是這樣啊……。
身體虛弱,加上心情的悲愴,中逸從餐廳經過臥室走到客廳,都會帶喘,邵燁和殷健南兩人擔心的跟在他背後,亦步亦趨。
走到客廳,中逸小心的坐上沙發,心中悲苦已極,又無處發洩,無視兩人似的,自顧自的扯起長髮來,到最後,還是隻能找自己出氣……。
中逸的長髮極美,墨黟黟的如烏雲掩月,唯一之單純而沉默的黑,髮絲飄逸如風透簾後,尾梢之活如飛瀑如流泉,隨著他的步履輕款,側低俯仰俱是風流,揚垂託綰無不動人,饒是髮質還粗細合度,一如上等綢緞的質地,觸手處是極柔致的綿綿觸感,像陣陣微波滑過心田裡去,激起微漪,人家說:「鬒髮如雲,不屑髢也。」大概指著此意。
但這一頭美麗的長髮,此刻正被狠心的主人毫不顧惜的扯著它,生狠狠的要把它扯斷,殷健南看著心中大急,趕緊把中逸的手抱住:「不要再扯了,這些頭髮是我的,我不允許你扯壞它。」
「滾!頭髮長在我身上,我偏要扯,關你什麼事?……」中逸悲苦氣急,頭髮也是他的嗎?這個世界到底還有什麼東西留下來給我?
「你再說、你再說…你相不相信我把你的手綁起來,看你還能逞強到哪裡去?」個性一向飆張的殷健南,看到中逸毫不把自己對他的珍惜看作一回事,語氣也跟著硬起來……其實,這才是他,野妄不羈的他全身流著瘋狂的血液──誰知,像他這種目中無人的狂人,一旦陷入愛情的網羅裡,竟彷佛墜落九丈深淵般,無法脫身、越陷越下去,他的愛得不到中逸的一絲回應,他的心早就輸了,但他卻更愛中逸,愛到入骨,連他腳上一片腳指甲都愛,愛到偏執!
「要綁你綁啊!最好先把我綁成粽子再吊起來,這樣就更方便讓你為所欲為了!」中逸奮力的想推開他,但中逸的氣力本就不大,注射營養針後的肌肉更是痠疼無力,萬萬無法撼動他分毫,只是更氣急敗壞,只是更口不擇言。殷健南看中逸這樣也不捨得再為難他,無奈的寬鬆了手,在旁邊緊盯著,怕他會作出傷害自己的動作。
「我對我剛才所說的向你道歉,對不起我失言了,請你原諒……。」邵燁察言觀色,看到中逸的樣子有點不大對勁,吞吐了再三,把道歉的話說出口。
邵燁一著擺軟,中逸倒失神了,他是那麼驕傲,是從來不會認錯的……能鬧的大約不能強過這個極限了,再鬧下去恐就難以收拾,誰都討不到好……中逸怔忡了片刻,失神似的悠遊了太虛起來,眼前的一切都變得不切實際了……恍神了許久之後,中逸的表情有些空茫,好像魂不著身似的,突然他脆弱的說:「我可以把頭髮剪短嗎?頭髮這麼長很難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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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燁一著擺軟,中逸倒失神了,他是那麼驕傲,是從來不會認錯的……能鬧的大約不能強過這個極限了,再鬧下去恐就難以收拾,誰都討不到好……中逸怔忡了片刻,失神似的悠遊了太虛起來,眼前的一切都變得不切實際了……恍神了許久之後,中逸的表情有些空茫,好像魂不著身似的,突然他脆弱的說:「我可以把頭髮剪短嗎?頭髮這麼長很難整理……。」
「頭髮很好啊,不要剪吧,不剪比較漂亮,殷健南你說對不對?」邵燁柔聲的說。
「對啊!中逸還是長髮比較好看。」殷健南趕緊附和。
中逸這種暫時性的精神分裂,之前發作過一次,主治醫生說這是精神潰散與意志堅強所產生的衝突,若不再刺激他病就會自然痊癒,於是邵燁和殷健南曾好聲好氣待他一陣子過,但今天竟然又……唉…。
「中逸你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邵燁關懷的問道。
「頭會痛痛,手也痛痛,全身都痛痛……」中逸蜷起膝蓋坐在沙發上,滿頭烏黑的髮絲幾乎把他全身包住,純黑配上瑩白,端的楚楚動人。
「那讓殷哥哥幫你梳頭髮好不好?你的頭髮亂了,不好看……」殷健南揉聲問道,見中逸微微點頭,於是他輕手將中逸抱起來,讓他跨坐在自己的腿上:「喂!看什麼?今天輪到我抱他,你還不快去幫我拿枝梳子?」
「哼!少得意!」邵燁轉身去幫殷健南拿梳子。
殷健南接過梳子以後,輕手的幫中逸梳攏他扯亂的頭髮,垂柳拂水,翩然長漪,黑亮的髮絲縈在他的胸前,清香不刺鼻的味道,使殷健南的心中麻癢癢的,像被千萬只螞蟻踩呀踩的,那是一種幸福的滋味……這一梳,直直梳掉了半個鐘頭,認識殷健南的人一定很難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