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著經擔,他見孫行者筋斗神通,乃誇獎道:“這猴頭真也奧妙。”乃讚歎幾句道:“妙哉孫行者,筋斗果然能。
忽喇一聲響,斯須萬里風。
盡皆方寸內,不出此虛中。
寄語善知識,意知意馬同。”
卻說六耳妖魔坐在洞內,向眾小妖說;“唐僧做事顛倒好笑,裝什麼假。戴個帽子,遮了光頭;那孫行者們,俱變作客商,要乘月過林,只好瞞店家。如今已入林走著,如何店小二不搶奪他擔子入店;我遣去的小妖,如何也不回信?”眾小妖道:“大王通靈目是知道。”妖魔道;“我每常精通萬里,百事先知。今日只因仇心動了要報,過於歡喜,遂了生平。不知怎倒生了些障礙,知其一,不知其二。想是當年聰明太過,神化忒陽,與那孫行者打鬥,上天下地,出幽人明,誰能辨別真假。後來被他扯到靈山,謁見如來。被如來看破,把金缽盂罩下,露出本相,被孫行者一棒。想是這一棒之虧,損了些知識靈性。料著如今小妖傳諭了店肆,定然盤詰著他,必來報我。”
卻說店小二扯下三藏的帽子,看見是一個光頭和尚,丟了手,飛往林中,走到洞來要報知妖魔。方入林來,只見地下東倒西臥,都是傳輸那幾個小妖,被錄虛子把空酒迷倒在此。他個個去喚,那裡得醒;只得去報與妖魔。
魔王聽得,把智元一察,笑道:“是我恃著小妖傳諭店肆盤詰,就不曾細把這仇僧們檢視。如今唐僧押著馬垛,八戒、沙僧挑著擔子,又有那靈山跟來的比丘僧隨伴,我如今大弄神通,到前去攔阻了唐僧,卻遺下孫行者在此,尚未過林。這和尚原是我的對頭,他卻也是有手眼的。況店中他的經擔尚在,卻是那優婆塞假變客官守著。這道人把葷酒詐騙迷了我小妖,情理難耍如今把唐僧放過去罷,只教他受些炎蒸,蒸倒了他,待我問了孫行者與優婆塞兩個仇人,再去算計唐僧。店小二,你可到店,把他經擔封鎖在屋,不可與他搶去。那客人定要強他吃葷腥。他如不吃,連茶湯也休與他一口。有一個毛頭毛臉形相似我的,此乃我的仇僧,切不可容他挑了擔包去!”
店小二領了妖魔說話,回到林西頭。卻好行者找探前來,遠遠知是店小二。乃變了一個小妖,上前道:“店小二,你去把和尚報與大王麼?”店小二道:“正是。”行者道:“大王如今怎計較?”店小二說:“大王智識,已知唐僧們過林去。如今大放炎蒸蒸他。只待拿了孫行者,方才再去算計唐僧。”行者道:“聞知孫行者也挑著擔子,隨了唐僧前去。”店小二笑道:“大王已察知他未曾去,說有個什麼優婆塞假變客官,與他守著經擔在我店裡。”行者聽了道:“原來這妖魔靈通,還似舊時。且優婆塞變客與我保護真經,我也不曾把慧眼看他。如今正用得著他,休得說破。”一面辭了店小二,徑往洞來,看妖魔作何計較。
不妨妖魔早知行者假變小妖,探聽店小二訊息。那妖魔忖道:“他如今往我洞前來了。我如今卻變了他,先到店中,詐了他經擔來。”好妖魔,他原變過行者打唐僧,連菩薩也認不的他,惟有如來識破。那時比丘、優婆塞如來前都識破了他,他卻又變了孫行者到店。
不知靈虛子在店中,見行者一筋斗打去,雖然暗誇他神通,卻就動了一種靈心,忖道:“孫行者筋斗固打去,丟下經擔叫我看守。想這六耳妖魔,靈通虛應。當年如來面前尚弄神通,只恐假變了孫行者來要騙了擔子去。我如今且敲動木魚,喚回比丘師兄計議保經擔。”把木魚連敲了幾聲,早已驚動比丘僧聽聞,說:“靈虛子木魚聲來,想是真經被妖魔搶奪。”忙向三藏道:“老師父,你可住在這林前空隙地上,料出林也沒多幾里。可著一位高徒速去救護行者擔包,莫令妖魔搶去。”三藏道;“客官,多承你陪伴前來,只是這炎蒸酷熱,真實難過。如今幸已保全,過了大半路頭。既是要救行者擔子,悟能、悟淨,你兩個且歇下,誰人去救?”八戒道:“我被這蒸熱,不說蒸籠,腿痠腳軟,好生難過。沙僧去吧。”三藏道:“悟能去,恐老實露出事來。倒不如悟淨去罷。只是事不宜遲。”沙僧依言,離了三藏,一朵飛雲到了店中。
那靈虛子木魚方住了敲,妖魔尚未來店,小二也未準備。沙僧見了靈虛子,問道:“客官,我大師兄何處去了?”靈虛子道:“沙僧師父,你也休管他。只是事不宜遲,你可快把行者擔子挑到師父處,待行者來。若遲了,只恐妖魔知機來搶也。”沙僧依言,遂把行者經擔挑出店門。店小二被靈虛子用個迷目障眼法,那裡知道挑去。
卻說六耳妖魔知行者來他洞前,他遂變了行者,要到店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