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郎見問,先禮貌地笑了一下,顯得她相當有教養,隨即道∶「我叫——」
她只說了兩個字就停住了,接著,又重複了一下∶「我叫——」
然後,她現出十分害怕的神色來,分明她的名字,就在口邊,可是她卻說不出來了!
這種情形,自然使人產生心理上的恐懼,她急速地作了一個手勢,聲音有些發顫,忽然雙手一起緊緊抓住了原振俠的手臂,失聲問∶「我叫甚麼名字?」
原振俠苦笑∶「你好好想一想!」
那女郎急得俏臉煞白∶「我┅┅我怎麼會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我是誰?我從哪裡來?」
原振俠還沒有回答,救護車已然響著警號,駛了進來,原振俠忙道∶「請到醫院去再說——」
那女郎發起慌來,把原振俠的手臂抓得更緊∶「我不去,我沒有病,我不去!」
救護車停下,救護人員下了車,那女郎更叫了起來∶「你別離開我┅┅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是甚麼人┅┅是你第一個發現我的,你別離開我——」
她的聲音發顫,神情楚楚動人,那種彷徨無依的眼神,更叫人心軟,原振俠心想,無論如何,她總是被自己的車子撞倒的,而且,她如今的行為,正是失憶症者最初知道自己某些記憶消失後的早期恐慌,在情在理,都沒有棄她而去之理。所以,他用十分誠懇,聽了可以使人放心的聲音道∶「你別慌,我不離開你,和你到醫院去——」
那女郎聽得原振俠這樣說,才吁了一口氣,可是仍然緊握著原振俠的手臂不肯放。
原振俠只好和她一起上了救護車,到醫院去。在三分鐘的車程中,原振俠可以感到他身旁的女郎正在極度的恐懼之中。
那女郎的身子微微發抖,她堅決不肯躺在把架上,她向原振俠靠了靠,像是想靠緊原振俠,以減輕心中的恐懼。
原振俠也不會介意輕摟著她,如果那樣對減輕她的恐懼有作用的話,不過她顯然由於女性的矜持,又和原振俠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她雖然穿著寬大的運動衫,可是由於她呼吸急促,胸脯起伏,也可以看出她有著十分健美的身材,她雙腿縮著,在比例上,十分修長。由於她衣著的隨便,又是在意外的情形下發現她的,她美麗的體態,自然也一時之間,不是那麼明顯。
這時,仔細一看,這女郎竟是一個十分出色的美人兒!
到了醫院,女郎仍不肯讓原振俠離去,好在原振俠本身就是醫生,也就展開了初步的診斷。那女郎一點外傷也沒有,可是一直到在病房安頓了下來之後,她仍然不記得自己的名字,和自己從哪裡來的。
在這樣的情形之下,初步的診斷自然是由於撞擊所形成的失憶,要安排許多精密儀器進一步的檢查。
一方面,由於事情涉及交通意外,另一方面,那女郎的身分,總要弄明白的,所以,一個女警官和一個男警官,就來到了病房中。
這時,女郎雖然不再拉住原振俠的手臂了,可是她卻一直用哀求的眼光來挽住原振俠,在她眼波盈盈的大眼睛中,總是有訴說不盡的哀求,令原振俠無法提出要離開病房。
原振俠初時想,女郎的身分,很快可以弄清楚,她的家人會來陪她,那麼美麗出色的女郎,必然有知心的異性朋友。她的失憶程度看來並不嚴重,經過休息和藥物的幫助,應該不難康復。
整件事,只是生活中的一個小小點綴,很快,大家都會忘記這一切。
可是,以後接下來發生的事,都和他當時所想的大不相同,令他不知所措,失色彷徨!
以後的事,自然留待以後再說,當時,男女警官一進來,男警官就像原振俠作了一個手勢∶「雖然沒有別的證人,可是我們到現場去看過了,你所作的證供,完全可以接受,不是你的錯!」
原振俠淡然道∶「我沒有理由說謊?」
女警官來到那女郎的面前,初時,女郎正坐在病床上,好幾次想下床,都被醫護人員阻止而不成功。
女警官來到床前∶「請把你所有的證件取出來,我們會幫助你想起自己是甚麼人來。」
那女郎神色茫然,又帶著求助的眼神望向原振俠,像是甚麼叫「證件」,她都不知道。
女警官十分有耐性,向那女郎示範,把在袋中的東西一一取出來,並且扶著女郎站了起來,幫助她伸手入袋,然而,在一分鐘之後,連原振俠也不禁愕然∶那女郎的身上,甚麼也沒有!
男女警官也相顧詫異,原振俠指著那女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