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別總在相逢時
1
當他關上門的那一刻,他知道這一扇門將不再為誰為開。
就算是最親密的家人、他也不會再開了。
那一年,他只有十六歲。
而後十年──他當真在自己的宅院內耕地養雞、洗衣燒飯,全部親力親為,一步也沒離開。
他不讓自己離開,同樣不讓任何人進來。
他的名字叫杜絕。
杜絕一切的那個杜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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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發覺那個人的目光改變?
原本活潑外向的人,漸漸沉默起來。
連平時喜歡往外跑的性情也變了。
十六歲那一年的十六夜──
那個人一早就跑不見人影。
近日來都是這樣,杜絕也不覺得稀奇。
杜絕聽著母親冷哼、父親嘆氣,他只是拉著小妹的手逗著她玩耍。
他們都知道不到月落西山,那個人不會回來。
所以他們也不等,就當做忘記這件事,日復一日做著自己的事。
直到夜深人靜,那個人才拖著玩累的步伐回到房間。
卻不是回到自己房間,而是一牆之隔杜絕的房間。
杜絕眼前的人與自己有相同外貌,卻從來不相同的個性,他的兄弟穿著一襲白衫,水綢衫子繡上淺綠色花紋,腰間掛著玉佩,總是掛著笑容的俊朗面孔向來很招姑娘們喜歡。
「你怎麼都不笑呢?」他的兄弟目光輕挑望向他,一手撐著瓜子臉、一手在他頰邊輕捏一下。
「別胡鬧。」杜絕皺眉別開臉。
「怎麼算胡鬧。」他搖晃著倒在杜絕床上,一雙眼炯炯有神注視正在看書完全不搭理他的杜絕。
杜絕白他一眼,「你還是洗把臉然後回房睡覺吧。」說完仍自顧自看書。
杜絕趕他,他也不在意,翹起腿望著床頂,似乎在自言自語,偏偏又用讓杜絕聽得到的音量,「小寒啊~我常常在想,我們除了長相一模一樣、其實根本不算是兄弟吧。」
「說什麼渾話?」杜絕皺起眉峰,轉念又想,兩人自幼分別,六歲就分開,直到一年前才又重新見面,論起兄弟情感似乎還沒有朋友情誼來得深。
又想到他總是改不了口叫自己的舊名,說不是兄弟又怎麼可能。
確確實實兩人一母同胎出生,不過杜絕早了一步是兄、他是弟。
杜絕本姓駱名小寒,和他一胎同胞的弟弟名小可,兩人幼時感情不錯,三歲時妹妹小穎出生,兩人還常常一人一手牽著小妹在園子裡玩耍,這些記憶雖淡,卻是抹也抹不掉。只是六歲那年駱小寒讓人收養走,改名為杜絕,跟著收養他的人遊蕩江湖九年,再回來家裡已是十五歲俊逸少年。
雙親待他自然比在家中長大的小可體貼,他性格淡默又離家在外多年,雖與小可同歲、整個人是成熟許多。小妹也不因他離家多年而疏遠,看著與小可相同樣貌的杜絕,小妹仍是像兒時一般膩著他玩。
反而是與杜絕雙生的小可待他忽冷忽熱,一開始杜絕回家時,小可還開開心心拉著他的手徹夜談天,個把月過去也不見膩;可前兩個月開始就變了,小可漸漸不再親近他,杜絕本想新鮮嚐盡了也是正常,兄弟血緣總是化不開,往後日子長,再慢慢培養就好。
但是,杜絕慢慢感覺到不對的地方。
小可表面上沒有改變,但他偶爾會感受到小可正在注視他,杜絕沒有看過那種眼神,心裡說不出的詭異;雖然奇怪小可有話怎麼不找他說,小可對他又是若即若離,白天不理不睬,夜裡又磨又蹭纏著他,想打發小可走,小可總是不饒不依,非和他講上幾句話才肯回房。
就像現在這樣,明明是同樣的擺設、同樣的床鋪,小可非賴在他房裡不肯走,明明面帶睏倦還死撐著眼皮。
「如果我們不是兄弟。。。。。。不,其實也沒什麼分別。。。。。。」小可仍是躺在床上喃喃自語,這次他有留心該小聲一點,他瞥了杜絕一眼,確定杜絕並沒有聽見才翻身下床。
小可開啟門,杜絕聽見門扉吱呀一聲,抬起頭看見小可停佇門前的背影,正奇怪這小子怎麼不回房,光在這裡瞎磨蹭;突然,小可回首深深望著杜絕的眼,杜絕愣了一下,遊蕩江湖九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