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你屁事,信不信我稍一用力就夾斷你的狗腿!
我默不作聲在地上找,越著急越找不到,準備摸回床邊去找邊框眼鏡,聽見齊楚嘆了口氣,一把揪住我衣領。
“你想撞到桌子上嗎?”
要你管?傻逼。
我知道這時候最好認慫,因為我連伸出手去扇他耳光都未必瞄得準,難道要我大聲叫救命?
手腕被抓住了。
我甩開。
狗皮膏藥一樣,竟然甩不掉。
我回頭瞄準那模糊人影,一腳踹過去,他閃都不閃,我踹了個空。滿肚子都是火,越發覺得自己無比窩囊。
“你就這麼想打我?”他低聲問我。
不打你幹什麼?和你躺在床上唱相親相愛一家人嗎?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我只當自己是瞎子,站著一動不動,他怕我摔了,牽著我慢慢走到床邊,讓我坐下,我偏站著,消極抵抗。
他站得離我這樣近,我卻看不清他表情,只隱約知道他輕輕嘆了口氣,也可能沒有嘆。臉上忽然被人碰了一下,是他在我臉上捏了片東西下來。
“看,你隱形眼鏡在這裡,你坐下來我就給你。”
我立馬坐了下來,伸出手:“給我!”
他無奈:“你就算準我不會騙你……”
真是話多。
手掌裡被放上什麼東西,輕到幾乎沒有什麼觸感,我湊近了仔細辨認,他抓住我手腕。
我翻臉:“你想幹嘛?”
“我怕你戳瞎你眼睛,我幫你戴……”
“要你多事。”我眼睛幾百年前就瞎了,要不也不會喜歡上你。
“肖林。”他忽然叫我名字。
我像瞎子一樣在床頭櫃上摸隱形眼鏡藥水。
他蹲了下來。
“就當做我們還沒有翻臉好了……”他的臉那樣近,我睜大了眼睛卻看不清他表情,他說:“我幫你戴隱形眼鏡吧。”
“憑什麼?”我反問他:“我有什麼好處?”
“你做什麼事都要好處嗎?”
“當然,人生苦短,當然做對自己有好處的事……”
“那你為什麼要喜歡我。”
我沒有回答他,只是“嘩啦”一下,把床頭櫃上所有東西全掃到了地上。
他抓住了我的手。
“好,我不說了,”他托住我下巴:“睜大眼睛,我幫你戴隱形眼鏡。”
“我戴了你就會走嗎?”
他“嗯”了一聲。
眼睛睜大,儘量不眨眼,世界仍然一片模糊,有冰冷的東西碰觸到眼球,生理眼淚頓時湧了出來。
世界亮了起來。
我看見近在咫尺的齊楚的臉,黃昏陽光暗紅,照見他半邊臉雕塑一樣漂亮。
他就蹲在我面前,專心致志看著我。那雙眼睛像星辰一樣耀眼,能把人都拽進去。
我別開了臉。
“我好了,你滾吧!”
…
我不想知道,他今天為什麼這樣溫和。
我也不想知道,他剛剛那幾次失敗的嘗試,我痛得閉緊眼睛眼淚往下滾的時候,碰到我臉頰的溫暖的東西是他的手指還是別的什麼。
我甚至也不想回憶,某個黃昏,他和我一起在滿地的牧草裡面找一副眼鏡,最後他欣喜跑到我面前,給我戴上眼鏡。世界在那瞬間清晰,而我這輩子唯一喜歡過的人就近在我眼前。那一幕和現在何其相似。
我只要記得,我是肖林,在這座城市的另一端,某個醫院裡,還躺著一個叫趙黎的人。
我只要記得,他沒戴過隱形眼鏡,我以前也沒讓他給我戴過隱形眼鏡,唯一一個能讓他練得這麼熟練的人,是兩個月前,在雲麓片場大聲和明月聊著戴隱形眼鏡能不能演戲的,景莫延。
…
我不要猜他為什麼對我好到底是發自內心還是示弱,我也不要記得他是我喜歡過的人。
他是齊楚,是景莫延的齊楚,僅此而已。
☆、79錯覺
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是對齊楚的背影很熟悉。
淡藍襯衫,下襬紮在棕色褲子裡,寬背窄腰,修長腿;難得看見他穿這樣的深棕色休閒鞋;整個人似乎都溫和許多。
他的性格很奇怪。
他很高傲;受不得激;我一個“滾”字他抬腿就走;而且至少十多天不會再搭理我。但是隻要我對他好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