銷商的單品利潤是很微小的，靠的就是大規模走量，資金就像流水線，來回滾動。要是一個月才賣一輛車，那本錢都不如存銀行。

話是這麼說，但是司馬溪也明白。這些都是理論上的，畢竟查處起來不是那麼容易，起碼弄清楚貨源就不那麼方便。因為購買的客戶必然是有了利益，如果直接詢問，是沒必要透露給對方的。況且，上下戶之間都不是一次兩次的交易，都是常年的關係戶。

司馬溪仔細觀察著，終於看見一位以前常常在自己那裡拿貨的客戶。心想怪不得快一個月都沒見到人影了，原來是跑華豐這裡竄貨了。

等了半天，天都有些黑了，那客戶才離開華豐總經銷。司馬溪趕緊悄悄跟了過去，等離開華豐店鋪有一段距離之後。司馬溪攔住了那個客戶。旁敲側擊老半天，客戶還是不肯透露改變購買的原因。

司馬溪有些沮喪，但是也看出客戶有難言之隱，也就不想勉強：“好吧，大哥。無論怎樣，您以前一直在我那裡拿貨，還是要謝謝您的關照。兄弟我年輕，如果有對不住大哥的地方，還請見諒。祝您日後生意興隆！”

客戶本來會以為司馬溪定會發幾句牢騷，卻沒料到司馬溪一直是彬彬有禮。縣裡人本就比較實誠，聽到最後這句話，面子上就掛不住了。看著司馬溪離去的背影，修長而寞落，終於忍不住追上來，說：“兄弟，等等！俺也知道你一直對俺不錯，促銷品也給的足。大哥今天就把實情告訴你吧，但是一定要替俺保密！”

司馬溪終於知道了真相。原來，華豐總經銷見司馬溪生意不錯，康師傅營業所又經常派業務來搞促銷。兩家離得這麼近，華豐的銷售已經受到一些影響。這還是次要的，主要是看司馬溪做生意敬業，交際大方，更擔心日後司馬溪發展起來，會取代自家在市場泡麵渠道的老大地位。華豐總經銷老闆是個五十多的女人，是以前的豐南市食品第二批發公司出身的，也算科班，深知養虎成患的重要性。於是趁著司馬溪尚在萌芽狀態，下狠手，也不知道從哪竄的貨，與司馬溪一級代理銷售的價格持平。但是靠著華豐的影響力，以停貨的方式威脅外縣客戶，放棄司馬溪而從自己這裡進康師傅。對於告訴司馬溪真相的這家客戶，還有一個致命的誘惑，就是華豐老闆還總代理著河南南街村泡麵，這個牌子在部分外縣有著區域優勢，南街村在那個客戶所在地賣得就很火，所以想不賣都不行，也就是說只能連著康師傅在華豐那裡一起拿貨。

司馬溪當晚就給趙鑫手機去了電話。第二日，趙鑫就派業務過來進行調查。幾日之後，結果出來了，趙鑫表示無可奈何。因為華豐老闆居然是從天津總部，當地大戶直接竄來的貨。而康師傅豐南市營業所一是級別太小，對抗不過天津；二是這種事情也是常有的事。每家大公司，各個地區都有幫派勢力範圍，就看誰的後臺更硬。

司馬溪急眼了，難道就這麼等死？自己就一種泡麵，比不了華豐老闆，手裡好幾個牌子，東方不亮西方亮。

趙鑫猶豫著提建議，要不，司馬溪你也竄華豐泡麵？

司馬溪掛了電話。開玩笑，光康師傅一個牌子，自己的資金就費勁的要命，從外地大老遠的竄華豐，這可能嗎！要不找老爸司馬雄求援？家中就司馬溪一個孩子，司馬溪知道自己的老爸早就攢了不少錢；準備日後給自己結婚買房子用。但是這念頭只是一閃而過，就忽略掉了。司馬溪外表文靜儒雅，其實是個外柔內剛之人。司馬雄不考慮兒子內心掙扎，一句面子讓兒子給丟光了，這件事對司馬溪傷害很深。所以，司馬溪絕不會玉碎而求瓦全。

司馬溪沒有更好的辦法，只好更加勤奮敬業，甚至放下一級代理商的身段，親自跟車給市區大一點的二手三手批發及零售商送貨到家。這是司馬溪從趙鑫那裡要來的康師傅內部培訓手冊上研究出來的。市區批發商分兩種型別，一般都不是一級代理商，不能直接從廠家進貨。守著店鋪等待零售戶上門提貨的那種，叫坐批；有車倉庫也大送貨到自己覆蓋區域的批發商，叫行批，也叫“郵差”。這是臺灣人的說法，意思是像郵遞員一樣，騎著車子送信到門。此時，康師傅也在進行改革實驗，準備將市區客戶做直銷，而非原來那樣由大型批發商供貨。因為只有這樣，才能更準確的得到客戶資料以及渠道控制權。而且，通路供應鏈過長的話，產品週轉期就會大大延長，整個鏈條上存貨太多，計劃部門就不能精確獲得消耗實際資料，也就不能準確做出生產數量計劃。只是這事涉及各方利益太多，還沒有全國推廣。

又是一個月下來，司馬溪整整又瘦了一圈，讓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