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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辦公室厚重的木門緊緊關閉。里奧雙手插在西褲口袋裡,倚靠著門邊牆壁,看似一動不動,手指卻在褲兜裡微微動彈,像是在敲打著某種暗藏焦慮的節奏。他不時抬頭看看對面牆壁上方的時鐘,在離最後時限還有一分鐘時,終於忍不住走到辦公室門前,伸手搭上門把。

木門無聲無息地朝內拉開,李畢青又重新回到他的視線中。里奧仔細端詳他臉上如常的神色,不放心地問:“他對你說了什麼?”

華裔男孩慢慢展開一個淡然到幾乎透明的笑容,輕聲說:“一些私事,我想他不希望其他人知道。”

羅布也上前問:“他同意認罪嗎?”

“是的,但要等到明天,他說他累壞了,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羅布舒了口氣,說:“我們已經陪他耗了一天,不在乎再多等一個晚上。”他吩咐身後的一名市警:“給他點吃喝,關進牢房,加強看守。明天我們會和檢控官一起過來。”

“是,長官!”這個剛從警校畢業的小夥子恭敬地大聲應道。

開車把一臉倦容的李畢青送回公寓,一股濃重的疲憊也淹沒了里奧。

“真的不想對我說什麼嗎?”他最後一次詢問對方,依然得到了溫和而堅定的拒絕:“我沒事,里奧,身邊的人發生了這種事,任誰都會情緒低落一陣子吧。我只是覺得有點累,想好好睡一覺。”

“好吧,你好好休息,”聯邦探員用一種罕見的溫柔口吻對他說,“明天就不用去上課了,我替你請個假。”

“晚安。”李畢青朝他笑了笑,走進自己的臥室,反手關上房門。他走到盥洗臺前,開啟水龍頭,撩起冷水就往臉上潑,隨後將臉整個兒埋進了水裡。

隔著漾動的水波,雷哲陰冷的聲音仍在他的耳膜中迴盪,捲曲的深色頭髮下,是一雙野獸攫取獵物時充滿殺戮慾望的細長雙眼,它們如蛇信一般在他肌膚上一寸寸舔過:“畢青,我親愛的新朋友,知道嗎,我原本設定的目標不是科林……而是你!你才是那個,讓我想用樹枝一根一根地刺入骨肉,聆聽迷人的哀嚎與呻吟,欣賞鮮血在面板上繪出美麗花紋的人……我想操著你溫熱、順從的屍體,直到滿足地射出來……”

在即將窒息之前,李畢青猛地抬頭離開水面,額邊溼發在半空中甩出一串飛濺的水珠。鏡子中映出一張水痕逶迤、急促喘息的臉,他久久地盯著它,直到淌下的水滴徹底模糊了雙眼。

次日一大早,市警局傳來一個糟糕的訊息:雷哲?唐恩,這個波特蘭州立大學連環殺人案的最大嫌疑犯,竟然從警局牢房逃之夭夭。

他越獄的辦法出奇簡單,卻十分奏效。凌晨那班崗的值勤警察是阿曼達,他不知用什麼法子打動了好心的中年女警——很可能是利用了她對他不自覺生出的憐惜之心。阿曼達曾經有個差不多大的兒子,顯然這個充滿魅力的捲髮男孩激發了她夭折的母愛,讓她強烈感覺自己有撫育與保護他的必要——他說服她開啟牢門走進去,然後襲擊了她,把她打暈在地,奪走了鑰匙,進入更衣室偷了一套警服,就這麼堂而皇之地混出去了。

里奧一接到電話,就驅車直奔市警局,不多久羅布也急匆匆地趕來。鑄下大錯的女警已經清醒,在同事的安慰下愧疚地哭泣。

“把同情的眼淚留在他的死刑現場吧,現在是行動的時候!”里奧毫不留情地說,“去調動附近街道的交通監控攝像頭,看看能不能拍到什麼;馬上搜查他的家,尋找一切可能暴露他行蹤的蛛絲馬跡;去查問他在市內的所有親屬,看看他們能不能提供可能躲藏的地點;讓交巡警配合在市區各個出口的公路上設崗盤查……”

迅速釋出的命令被各司其職的市警與探員們一一執行,里奧本人則與羅布一起,帶隊趕往雷哲獨居的住處尋找線索。那是一棟位於城郊的兩層小樓,被刷成潔淨的米白色,庭院裡種植著一大片野薔薇,深紅淺粉的花瓣在陽光下吐出馥郁的甜香。

警察們幾乎將這棟小樓翻了個底朝天,在雷哲的臥室中找到不少“殺戮紀念品”,包括吸飽了血已呈黑紅色的尖銳木樁、紀念版的打火機等等,甚至還有受害者的部分軀體,其中時間最久遠的是一枚白骨戒指,它用人體第七節脊椎骨製成,內圈刻著名字縮寫,也許是某個受害者的姓名——由此看來,森林公園裡的那宗虐殺案,很可能並非這個連環殺人犯的處女作,在警察未曾發現的陰暗角落,屍體已腐爛、白骨漸枯朽,冤魂仍在徘徊慟哭。

在一個隱藏的抽屜裡,里奧找到了一個小金屬扣盒,銅質邊緣摩得光亮,可見經常被它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