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官端正挺秀,黑髮剪得很利落,穿著中規中矩的休閒裝,看上去幹淨柔軟得像個剛出校門的高中生。
“中國人。”洛意點頭淺笑了一下,帶著一絲東方民族特有的溫和與內斂。
噢,爸爸媽媽的乖寶貝,遵紀守法好公民!奎恩嘲諷地齜了齜牙。
車子重新發動,時速漸漸提升到80英里,超過了州際公路的最高限速。
他巴不得快點飆到一處有人的地方,然後把我趕下去。奎恩玩味而得意地想,他緊張了,因為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人……嘿,他怕我!
心底湧起一股陰沉的興奮,奎恩在短暫的沉默後開口:“一個人開夜車,很無聊吧?”
“沒辦法,工作第一嘛。”洛意回答。
“像你這麼想的人可不多,最近這條路上的車輛是越來越少了,因為出了那碼子事——”奎恩做了個割喉的誇張動作,朝他吐出舌頭,“咔!你知道這事兒嗎?”
洛意咬了一下嘴唇,看起來有點不安,“媒體上有報道,”他像怕驚動什麼似的小聲說,“他們管他叫‘夜路殺手’。”
“‘夜路殺手’,這外號太矬了,我和朋友們都叫他‘夜魔’。那可是個酷斃了的傢伙——偽裝成需要幫助的行人,在深夜的公路邊攔車。然後第二天,人們就會發現一個好心的倒黴蛋被倒吊在公路旁邊的樹上,手腕割出兩道口子,肚子被開了膛,內臟掛了滿身……”奎恩的聲音越發低沉,身體傾斜過來,似乎想要更好地觀察旁邊年輕男人的反應——他直視著前方的道路,臉上沒有明顯的表情波動,但吞了口唾沫,喉結上下滑動了一下,這是緊張、焦慮或恐懼的表現。
奎恩滿意地笑了,繼續這個感興趣的話題:“已經有四個人被獻祭了,而警察連他的一根頭髮都沒摸到——他是個神出鬼沒的天才!”
“獻祭……什麼意思?”洛意有些勉強地問,同時眼角瞟了一下身邊的黑大個:他的T恤下都是一塊塊隆起的肌肉,胳膊幾乎有自己兩倍粗,脖子上有條紋身,一大半隱入衣領,露出的部分看上去像是某種邪惡生物。
奎恩看得出來,他的臨時旅伴並不怎麼喜歡這個話題,但還是搭了腔,或許是一貫的禮貌使然,又或許是為氛圍與心理壓力所迫。
後者使他更加興致盎然地解釋起來:“他把人的腳踝捆住,倒吊在樹枝上,然後放血、掏下水,就像處理羔羊一樣,最後在屍體正下方的地面畫倒五芒星,中間寫上受害者的名字——這是黑彌撒中一個向惡魔獻祭的儀式。”
洛意強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開車上,卻又忍不住反駁:“報紙上可沒得寫這麼詳細,這聽起來像本拙劣的宗教小說裡的內容。”
奎恩笑了起來:“噢,報紙當然沒登細節,他們又不是當事人。”
洛意猛地踩下剎車,輪胎在水泥地面上發出垂死般的呻吟。奎恩沒有系安全帶,他的腦袋撞到了前方車頂,嗷地叫了一聲:“見鬼!你幹什麼?!”
“前面有輛車出了故障,”洛意轉頭說,“你沒看見那對招手的男女嗎?”
拋錨在路邊的是一輛黑色的新款沃爾沃,駕駛者是個三十多歲的金髮男人,一身看上去價值不匪的深灰色西裝,手裡拎個公文包,像商業大廈高層裡那些優雅自信、風度翩翩的白領精英。
“我叫奧爾登。”他朝下車的洛意感激地伸出手,接著介紹身邊的年輕女孩,“這是傑西卡,我們在三個小時前認識的。她本來想搭我的車去拉馬爾鎮,結果被一同耽擱在這裡了。”
“什麼問題,”洛意比劃了一下他的車,“能修好嗎?”
奧爾登搖頭,“我懷疑油表出了問題,一路上它總顯示有足夠的油量,害我錯過了兩個加油站。”
“離下個加油站還有呃……大概半個多小時的路程,或許我可以試著把它拖過去?”
顯然奧爾登並不願把新買的車丟在路邊等天亮再來處理,他接受了這個建議,並且非常紳士地詢問女伴的意見。
傑西卡咬著口香糖聳了聳肩:“我無所謂,反正搭誰的車都一樣。”她是個長相俏麗的女孩,披著一頭誘人的棕色捲髮,面板有些乾燥,眼圈下泛著粉底遮掩不住的青黑色陰影,彷彿總是處於睡眠不足的頹憊中。
洛意從後備廂裡找了條鋼絲拖車帶繩,把兩輛車扣好,重新上路。
後座上多了兩個人,原先那種孤零零的感覺淡去了,至少奎恩不再繼續那個令人毛骨悚然的話題,洛意慢悠悠地開著車,心情也好轉了不少。
一路上三個人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