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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她說:“那沒有退,學是你自己要退的。”我說:“太慘了太慘了!”第二天她催我開張一千四佰伍拾塊的支票給她,她再開張支票給學校去。我說:“乾脆不給他們錢,再拼命賺幾個月,回去算了。他們又到哪裡去抓你!”她輕笑一聲說:“人家是法治社會,那一套嘻皮笑臉的不靈。我還得在這裡往下混呢。”我說:“那也不能說退就退了!”她說:“這件事就這樣定了。你這樣的人,只能引起別人的三種感情。”我馬上說:“第一是喜歡,第二是不喜歡,第三是半喜歡半不喜歡。”她說:“第一是煩躁,第二是憤怒,第三是絕望。”我說:“象我這樣的人還能引起別人三種感情,我沒想到過自己有這麼偉大。”

這個週末思文在《太陽報》上查到有個地方拍賣有桌子買,要我去運桌子回來。兩人騎車去了。騎到半路,我又提起獎學金的事來,說:“你再到研究生院去問問,學期過了一多半了,錢應該只退一半,萬一可以只退一半呢?”她說:“你別提這件事了好嗎?”我說:“支票開出去就收不回了,你再去問一次,找院長,尋官不到秀才在,又不掉你什麼。”她說:“我臉皮沒那麼厚呢,問過了又問,再問一百次,還是要退。”我說:“再試一次……”她打斷我的話說:“你還說,你還說,畜生,王八,賊!”我大吃一驚說:“你是罵我?!”她說:“那還罵誰!別人響鼓不用重敲。這麼難說話的人,還有什麼別的辦法沒有,你自己說!”我說:“罵得好,罵得好,罵得太好了!罵了幫我下決心。我們倆沒希望了,早就要下決心了。離婚,唯一的出路就是離婚。”她說:“離就離,怕你吧!”我說:“說了不要反口。”她說:“反口就不是人,跟你這樣固執的人在一起短陽壽。”我掉轉單車龍頭說:“懶得去了,買什麼桌子!”騎車回去了。

過一會她回來了,帶了張摺疊式的小桌子,砰砰地提上樓來。我躺在床上不理她,她也不理我,到廚房裡去做飯。做好了她端進來說:“飯熟了啊。”我還是不動。她自己吃起來說:“想離婚就離,吃了飯再離還不遲,吃飯前要離也來不及了。”

對於思文,我已經沒有那份感情。我盡責任維持著現在的局面。如果說舒明明在我們之間起了什麼作用,那更多地是給了我一種啟發,使我非常清楚地意識到,象思文這樣的女性,是不適合我的。在國內的我還沒有太多感覺,但到了這邊,我痛切地感到這一點,而且也特別不能忍受。我們之間的裂痕越來越寬難以掩蓋。她並沒有錯,環境也不允許她象我所希望的那樣去生活;我也不以為自己錯了,我不能去強迫自己的心靈感受。兩個人都認為自己沒有錯,矛盾就更難調和。我已經在心中將思文和舒明明反覆作了比較,我可以說出思文的更多優越之處,但感情還是傾向另一方。人沒有辦法在感受上強迫自己欺騙自己,在這裡沒有更多的道理可講。

雖然我和舒明明之間已經了結,但那種形象作為一個模糊的影子在我心中遙遙召喚,這種召喚使我對思文越來越失望也越來越難以忍受。但要我把“離婚”這兩個字說出口又是那樣困難。我並不擔心自己,我在這裡毫無自信,卻知道回國了自信能夠恢復。我擔心的是思文,讓她一個人留在這遙遠的地方,我心中不忍,不知道會有怎樣的命運等待著她,搞得不好就誤她一輩子。三十多歲的男人和三十多歲的女人畢竟不是一回事,上帝造人的時候就沒有特別公平。對這種差異洞若觀火的理解,使我懷著不忍的心情等待著,希望思文理解到暫時的優越並不是那麼可靠。可是,直到現在事情並沒有一點轉機,反而一步一步往壞的方面滑下去。她今天這樣罵我,使我良心上解脫了,有力量推動婚姻解體的程序。我在內心有一種解放的感覺,既然她把事情做到了這一步,我那種惻隱之心也就再沒有必要那麼強烈。提到離婚的時候她那麼自信,我在心裡還感到了一種輕鬆,也許,她完全有把握面對以後的生活,而我的憂慮是完全不必要的。

以後幾天很平靜,事情好象是在口裡那麼說說就過去了。思文每天跑出去找工作,先找了一份銀行職員的工作,做了幾天說:“不行,不是學金融的在銀行會站一輩子臺子,學專業的都提不上去,哪裡會輪到我。”我說:“那麼多白人小姐,漂漂亮亮光光鮮鮮一個個,站也站了,你的心性比她們還高些。”她說:“那樣我還不如回國去。”又看了房地產公司的招聘廣告,去約見了回來說:“我這輩子就幹這一行了。”過幾天又說:“不行,那些做了幾年的經紀人幾個月還做不成一筆生意,我吃什麼?”我說:“才搞幾天又放棄了。房地產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她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