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局,我總還是個男人,這一點無法改變。我在心裡設計著,要軟硬兼施想辦法改變了她,回到從前。不然我不能想象以後幾十年該怎麼度過。
我平靜下來再也不愁眉苦臉,也能夠看一點書了。“歷史分析方法”這門課的期中考試,我居然也透過了。試卷發下來遜克利爾在上面批道:“Your English is betterthan I expected。”他不會知道,這是我花了幾天的時間,把重要的地方硬背下來,考試時機械地抄上去的。要我臨場去組織文字,我恐怕寫不出成句的話來。透過期中考試並沒有增強我對學習的興趣,我的心象散沙一樣收也收不攏。我還在想著有機會了還是去找份工作,而不能想象這樣再過兩年直到畢業,那樣我在精神上會拖得精疲力盡。聖約翰斯,這個天涯海角的城市,曾給了我那麼多美好的想象,我現在對它卻已經完全失望了。
二十二
現在我能夠以平靜的心情對待思文,但要說到愛,卻仍難愛起來。我沒有辦法勉強自己的感情,彷彿那是被鬼而不是被我自己控制著,說是說不明白的。生活又回到正常的軌道,但那一層陰影卻再也難以拂去。
好幾次我突破內心的抵抗,讓內心的驕傲在那種遊戲的口吻和掩護下,對她做出親熱的舉動,玩笑似地說著親熱話:“林妹妹什麼事又不高興呢?《紅樓夢》裡那個林妹妹是世界上第二喜歡生氣的人,第一我就不知道是誰了。其實她心裡沒有生氣呢,你以為她心胸那麼狹窄吧。”說了就去拉她的手,在她的手心搔搔幾下。又抱了她說:“大家來看啦,高力偉和她太太好親熱呢,就是他太太有點不好意思。”思文把其中的矯作看得透徹。她溫和地抗拒著我,把我輕輕推開。我說:“又不理我!又不理我!你猜是你不理我我急些還是我不理你你急些,你自己猜吧!”她淡然說:“算了算了,又何必呢。”我象被揭了衣服,赤裸裸地站在人面前一樣羞愧。尷尬地笑一聲說:“你這樣對我,你以為我臉皮有多厚呢?只有九寸可沒有一尺那麼厚,我還想給自己的自尊心留一寸餘地呢。算了算了,可是你說出來的,以後別怪我。”她說:“是我說的。說了又怎樣,可不說又怎樣?我要的是真的,不摻水的。別以為自己的自尊心是西瓜,別人的是芝麻。”在茫茫暮色中,她的表情平靜如水,讓我感到恐懼。我猜不透究竟她已是心如死灰,還是在醞釀著一場新的爆發。
幸好我們都很忙。思文忙著寫論文,上選修課,還要幫趙教授工作。我除了上課,看書,做作業,還要時時耳朵炫ǔмDтχт。сοм書網塞了小耳機提高聽力。其它時間我就弄我的豆芽,一個星期也能賺五十多元,比我的獎學金也少不了多少。星期天我去華文學校上兩節課,教那些華人小孩“人手口,牛馬走”,也有二十塊錢。忙能夠使人暫時地忘記煩惱,痛苦也要在時間中去體驗。
有一天中午思文問我:“我們現在錢有多少了?”我說:“三千來塊吧。”她問:“什麼時候可以到一萬塊呢?”我說:“明年五、六月吧。看起來一年一萬塊的目標可以實現。”她說:“我想求你一件事。”我想,嘿,她倒學乖了!轉念又一想,她一定有什麼不同尋常的事,要打這錢的主意了。想著心中警惕起來,本能地想去保護那點錢。於是我收了臉上的笑意說:“什麼求不求的,錢又不是我一個人賺。”她說:“那也有你賺的在裡面。
我是這樣想,我想把這些錢拿了,再找誰借幾千塊錢,湊齊一個一萬塊,買一張money order寄給思華去,只週轉一個來回,辦了簽證馬上寄回來,她現在快申請到護照了。”我問:“借錢要付利息不呢?”本書由炫書網提供下載她說:“那是要付的,這是在加拿大。”我說:“真的我倒不是捨不得錢,的確你妹妹來了毫無意義,白白地勞民傷財。”她說:“那不關你的事,你不用著這個急。”這件事我本來覺得不合適,她又口口聲聲說“不關我的事”,我心中的牴觸更加強烈。我說:“不關我的事,你倒是說得好聽!我們還是夫妻不呢?”她煩躁起來說:“你是個什麼意思呢,我說什麼你也不聽,只要是我說的就一定不聽,對也不聽!”我說:“可惜你從來沒錯過。”她說:“我沒有精神跟你噴口水,這樣固執的人天下少有,舌子講枯了也沒有用。對你這樣的人只有──”我馬上說:“殺一刀。”她說:“殺一刀也殺不出血來。我找了那麼多年找一個人,到底還是誤會了,想起來心裡一抽一抽的痛。”我說:“那還來得及消除這個誤會。”她說:“消除就消除,我捨不得!你嚇我嗎?我怕!以後再跟你嗦那些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