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伊紋的潛意識告訴她自己,只需等待,一定會有人來救她。她甚至已經想好,無論對方是誰,只要他救了她,她就甘願以身相許。
可漸漸的,飢餓感的侵蝕讓她感到不安。她開始焦躁,開始伸手在自己的身邊四周摸索,想確定自己現在所處的情況到底如何。
她什麼都沒有摸到,連地下室的牆壁都沒有。
想了想,她啊的叫了一聲,回應她的是空曠的迴音。
白伊紋慌了。真的慌了。
如果說一開始她只是怕沒人發現她、來救她,那麼現在,在如此的恐懼之上便又加上了一層更深沉更原始的,人類對於黑暗、未知的恐懼。
她極力的告訴自己不要瞎想,不要產生幻覺,卻終於在這種強烈的暗示下適得其反。
黑暗空曠的空間讓她抖如篩糠。
可人類的求生意識總是出乎人意料的頑強,縱使畏懼得不能自已,這個女人卻仍然想要活著從這裡離開。
於是,儘管她癱坐在地上連一點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她卻仍然執著的開始用自己顫抖的手去一點一點沿著地下室的地面向一個方向摸索。她只是想找到地下室的牆,最好能找到一個牆角,她可以將自己藏到牆角里去,那樣會讓她覺得安全一些。
纖纖手指先碰到的是冰涼的地面,驚起灰塵,嗆得她咳嗽連連。
但此時此刻,這一點點困境早就不足以再將她打倒。她用一隻手捂住自己的口鼻,另一隻手繼續向前摸索著,身體隨著向前挪動。
終於,當早已變成灰黑色的手指觸到同樣冰冷的牆壁時,她先是驚得收回手,等心跳平息些,又將手伸過去再次確認。待確定了那是地下室的一面牆之後,她終於把心放回去了些。
她繼續在黑暗中順著一個方向摸索著。
已經摸到了一面牆讓她心安了不少,也終於顫著站起身來,敢扶著牆面小步的移動。
沒走幾步,她就感覺到自己的腳下似乎踩到了什麼。似乎是經年累月裡留下來的東西,質地已經不再堅硬,被她一腳踩碎,發出清脆的化成碎片與粉末的聲響來。
她蹲下,伸手去摸,一點點摸出形狀。她開始心慌,她確定那是骨頭,卻極力的在心裡告訴自己那並非人骨。直到她終於摸到那人早已化為白骨的頭顱。
尖叫聲劃破無盡的黑暗,下一刻卻又被湧過來的黑暗緊緊包裹。白伊紋沿著牆壁拼盡全身的力氣往與人骨相反的方向奔跑,直到她撞到直對著的牆面上。
疼痛讓她暫時停了下來。
但不待她多想,腳下熟悉的感覺便再度讓她陷入了無法控制的驚恐之中。
開始的奔跑還是理智的。沿著一面牆奔跑到下一面牆。但當她發現,自己無論往哪個方向跑都會踩到她那些“前輩”們的身體時,恐懼被無限擴大,和順著她額頭流下來的血液一起,摧毀了她這輩子所有的理智與堅強。
白伊紋並非死於飢渴。她一直奔跑到全身脫力、連手指都再也無法動彈一下,然後癱躺在地上,由著幾次被撞傷的額頭流血,失血過多而亡。
蘇怏早就在蘇愜進醫院之初便讓倪慧在這邊安插了自己的人手,最得力的就是每天負責給蘇愜輸液換藥負責看護的小護士。
第三天早上,小護士從病房出來,照例朝一臉期待的雲皇搖了搖頭。
雲皇不死心,又去拉了幾名醫生會診,得到同樣的回答之後,臉上露出短暫的頹然與不甘。
李贊看不下去:“回去休息一下,至少吃點東西,你這樣是想讓阿愜醒來看著難受的麼?”
“醒!他要真想醒為什麼這麼多天還不醒!我就是要讓他看!讓他看看自己乾的好事!”雲皇咬牙切齒,一雙已無神采的大眼睛被灰濛濛的淚水充盈著,“讓他看看,沒了他我就是活不下去!我就是活不下去!!”
李贊動容,佈滿血絲的眼裡滿是心疼:“皇——”
伸手抱住那本就沒多少肉的身子。雲皇又瘦了,兩天兩夜,幾乎把他折磨的不成人形。
雲皇撲在李贊懷裡許久,痛哭發洩過後的身子一點力氣也無。李贊示意負責換藥極看護的小護士看好蘇愜,然後帶著昏昏沉沉的雲皇找地方休息去了。
倪慧那邊也非常順利的拖住了張嗔。
不知道是不是天意,這程子顧杏蘭也不老實,喬森和紀蓮為處理顧氏的事兒分身乏術。
天時地利人和,如是也。
待雲皇從昏沉之中猛地驚醒過來時,躺在病床上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