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因為你去了，只會讓羅伊更加心碎。」

她的一席話讓羅桀止住了腳步。

第十二章：舍與得

被墨汁染灰的天空，遠方天際殘留著橘紅色的晚霞，坐在候機室的位子上，羅伊靜靜凝望著窗戶外的景色。

單薄的身影讓人感受不出一絲分量，靜止不動的面容上掛著淡淡的憂愁與美麗，乍看下宛如羅馬時期的藝術品，比黃昏時的美景更令人感到傷感，路過的旅客紛紛將投射目光在他身上。

手裡拿著機票，他反覆觸控著上頭的字型，心中有股說不盡的感慨，這是他第二次離鄉出走，兩次離開的理由都相同，而且都是帶著愁腸百結的心情坐在這裡，這個位子就像是特別為他存在的。

他知道他這回做了一個不成熟的決定，會選擇一聲不響的離開臺灣，是因為他不想面對任何人的挽留，不想讓他的決心受到動搖。

他知道親人們若是得知這個訊息，必定會感到震驚，尤其是母親，昨晚還特地為他準備那麼多的菜歡迎他回來，要是讓她知道昨晚那個擁抱其實是在向她道別，她肯定會對自己的行為感到失望透頂。

至於妹妹，他想她應該可以諒解他的不告而別，明白他的離開是迫於無奈。

他嘆了一口氣站起身，準備朝著查驗區而去，路途中剛好巧遇一組觀光團，有些團員可能是第一次出國，忍不住一臉的興奮，七嘴八舌談論著自個兒的心情，那種喜悅的表情在他眼裡看來格外的諷刺。

隱約聽見有人在呼喊他的名字，他停頓了一下，眨動雙眼，隨即又搖搖頭自言自語，「不，應該不可能是他……」他認為是自己聽錯了。

跟著人群移動了一些腳步，驀地一道熟悉的聲音直接貫入他的耳裡。

「羅伊！」

他立即停下腳步，這一刻他覺得全世界變得寂然無聲了，只有那兩個字清楚的在他心裡迴響。

鼓起勇氣朝著聲音的方向轉身一望，他心裡所想的那個人正站在距離他十步遠的地方，目光如炬地望著他，對上那對深邃的黑眸，他的心突兀地奔騰了起來。

「你……怎麼會來這裡？」略略揚起的眉宇，隱藏不住他的驚愕。

「是吉爾告訴我你今晚要離開臺灣。」羅桀無視其他旅客的目光，直接走到他面前。

羅伊很意外吉爾會出賣他，將訊息洩露給羅桀知道，心裡頓時蒙上一層不安，他害怕吉爾會擅自作主替他向羅桀表明心意。

「你們見面了？」他忍不住探問。

「我們並沒有見面，是他剛剛打電話來告訴我的。」

羅桀的話像一陣風，掃落他心裡的不安；看來吉爾還沒有那件事將說出來，羅伊內心鬆了一口氣。

「為什麼要一聲不響的離開？」羅桀眯起那對黑眸，帶著責備的口氣質問他。

羅伊不發一語，不想為他的行為解釋，其實他怕他一開口，那張嘴就會不由自主道出激怒羅桀的話來。

「這次打算離開多久？」知道羅伊打算以這種態度面對自己到搭上飛機前，羅桀嘆了一口氣，不免為他的倔強感到心疼。

「我不知道。」羅伊誠實的回答。

可能要等他釋懷這件事後，他才會再踏上這片土地，至於需要多久的時間？他想就連他自己都不曉得吧！

「如果你無法確定時間，那至少每年捎來幾封訊息，讓爸媽他們能夠安心點。」羅桀知道他的提醒是多此一舉，他只怕停止了話題，羅伊可能會立刻轉身離開。

可惜，上天不如他的意，此時傳來一陣廣播。

「各位旅客晚安，歡迎搭乘xx航空xx18班機前往美國，我們現在開始登機……」

聽見廣播，羅伊環視一下四周，大部分的旅客都已經進入管制區了，走道上就只剩下他與羅桀。

離飛機起飛前只剩下三十分鐘了，他尚未完成查驗，時間有點緊迫。

「請你幫我跟爸媽他們說聲抱歉，我要進去了。」他擺擺手，毫不猶豫的邁開腳步。

望著羅伊踽踽獨行的背影，羅桀內心有股直覺——羅伊一旦踏進那扇門，所有的事情將會被隱滅在時間之下。

心裡有一道聲音要他不能就這樣放走羅伊，他一個箭步抓住他的手腕。

「那我呢？難道你對我都沒半點的歉意嗎？」羅桀以徐緩的嘶啞聲音說道。

羅伊三番兩次挑弄他的心緒，把他的情感當作琴絃般隨意的撥弄，讓他為他怒髮衝冠，為他心亂如麻，這個帳他得向他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