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記得什麼……”楊菲舉著話筒行至鋼琴邊蹲□,“唱阿堇的歌吧,這回真的是即興的……《許願》可以嗎?”
白梓歆點點頭,表示他記得曲譜。
演唱的時候林堇狀態很好,聲音是一如既往的乾淨動人。觀眾很給面子地給了林堇不少的掌聲,甚至令他也頗覺受寵若驚。但等到楊菲開口的時候,他還是不可避免地被這個人的妖孽震懾到了——
明明是那麼深情的一首情歌,怎麼就被唱出了……帶有些許頹廢的無奈的感覺?一首歌唱過了上百遍,林堇卻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特別的演繹。
告別了現場觀眾,在掌聲中回到樂隊池中原本的位置,剛一站定,便聽到楊菲在臺上繼續著充滿了熱情的演說。
“接下來……女士們先生們,請你們以最大的熱情,歡迎,我的特別嘉賓——溫倫先生!”
當那個人從臺底升上來的時候,林堇忽然意識到,自己已經整整三年,沒有在現場看過他的演出。
作為歌者,他仍舊那麼完美。雖然聲線不可避免地有了變化,帶了些許大概可以稱之為“蒼老”的印記,臉上的皺紋也有所增加,卻絲毫無損於他整個人在舞臺上所散發出的魅力。再一次聽他演唱,更多的,還是深藏在心底的一聲唏噓吧。再多的感情倒也沒有了,現在能夠佔滿他的身心的,早已換了一個人。
有時候林堇自己也會懷疑,這世上到底存不存在天長地久的感情。曾經那麼愛,那麼傷,到頭來,自己也變了心。
也許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結果,那麼疼痛的過去,換來的,大概可以叫做是成長。
觀眾對於溫倫的熱情可謂寵溺……或許還有噓聲?音響師不得不再次調高了舞臺上眾人耳反中的音量,但仍有一段伴奏幾乎被人聲蓋了過去。溫倫這般地受歡迎,令白梓歆也有些棘手於眼前最大的問題——要如何在聽不清楚的情況下指揮著樂隊各個部分恰當地加入整個旋律,他只能夠憑藉著之前的排練留下來的印象勉強行之。
這個曾經見證過幾百名歌手舉行的演唱會的體育館,也大概很久沒有像今天這般火爆過了。很有些歷史的建築令林堇不禁擔心今晚沸騰的人聲會不會對它造成什麼人為的損壞。在場的記者們無不雀躍著,為稿件的內容太過豐富超出了版面限制而喜憂參半。能將一場近四個小時的表演完成得如此豐富多彩,大概除了楊菲,也沒有更多的人能夠做到這一點。
相比於身邊其他人見到溫倫時的手舞足蹈,林堇在臺下始終平靜。他看到溫倫的神色,依舊能夠隱約地察覺出對方的心情不佳。那些笑容明顯都只是做戲罷了。
今晚楊菲確實做了很多……足以令溫倫翻臉的事情。可他依然這樣強笑著為楊菲站臺撐場,要麼就是溫倫完全不介意之前對方的行為,要麼——
他是不是有什麼把柄落在對方手裡了。
楊菲的後臺很硬,可溫倫也不是孤軍作戰,這兩個人……
林堇的疑惑一直持續到楊菲謝幕,完成了第一晚的演出。臺上炫目的燈光暗了下來,前一刻還震得咚咚作響的地板此刻恢復了平靜。林堇嘆了口氣,收拾好眼前的樂譜,望了一眼不遠處被圍在樂隊成員中央在做著當晚演出總結的白梓歆。
林堇尋了個音響坐在人群外圍,默默地聽著傳出來的白梓歆一如既往的平穩聲線。記得他曾經說過,自己很享受這樣的能夠處於眾人面前,又不至於直面觀眾的表演。
“林堇你先走吧,我還需要一會兒。”單獨留下了幾個人,人群漸漸散去,大家都在井井有條地收拾著自己的樂器,白梓歆看到了人群外的他。
“哦。”順從地點點頭,收拾好樂譜,林堇直接從體育館的通道離開去了停車場。
坐在車裡的時候他才意識到自己是和白老師一起過來的這件事,滿心留下的都是狂歡後的疲憊。將車開到了體育館側門,熄了火,他不知道白梓歆什麼時候才能結束。手機他此時不會帶在身上,而自己也不可以在那麼多人面前和他表現得那麼親密。
地下的戀情維繫起來總是要辛苦一些,但,只要雙方都願意堅持,還是有希望的吧。
開啟廣播——已經到了深夜的情感節目時間。不同的主持人用著相差無幾的音色念著形形色色卻又大同小異的情殤。
在這樣一個夜晚還真是……應景。
直聽到快要睡著,被突如其來的廣告驚醒,睜開眼,楊菲摟著白梓歆的肩言笑晏晏地送他走出通道。斂了眸,林堇下了車上前接過白梓歆臂彎裡夾著的厚厚一個檔案盒的譜子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