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麼？」鄺裴軒驚愕的抬頭，茫然的望進幽深神秘的眼瞳中。「因為我？」難道他知道了？是自己不小心露餡了嗎？怎麼辦？他該不會因為發現自己喜歡他，所以厭惡的不得了、想要逃離他？

連從恩從他的眼中讀出害怕。儘管心裡很痛，痛得受不了，但是自己都已經決定要離開了，坦白後會得到甚麼回應、會不會被討厭──這些事，逃的遠遠的就再也傷害不了他。

「嗯。」連從恩以經做好決一死戰的準備，將自己的額頭靠在他的額頭上，兩人份灼熱的氣息讓彼此感到莫名的安心。「哪、其實我──我喜歡你。」

「呃？」鄺裴軒不敢置信的瞠圓了眼，他試圖觀察連從恩此刻的表情，很平靜的樣子，完全不像在開玩笑，不過閉著眼他看不出現在的他是甚麼心情。

喜歡他？連從恩喜歡他？那個一直讓他因為喜歡而困擾的物件，竟然也喜歡他！？

他傻了，完全不知道該做出甚麼反應。

嗯，心跳得很快、臉也很燙，所有害羞、開心、欣喜若狂的情緒反應都有了，但是鄺裴軒就是說不出任何一句話。

因為連從恩的表情，一副就是「不用害怕，在你拒絕後我就會離開」的樣子。

那是寧靜、沉著到令他覺得害怕的表情。

「可能是從──從你衝進辦公室，為我辯解的那一次開始。」

打從一開始就喜歡上你了。

語氣是如此平穩，儘管其實鄺裴軒也懷疑自己是從更早以前開始就喜歡上他，但是他也無法這麼平靜的跟喜歡的人告白。

這是需要做多久的心理準備？

連從恩抱著這樣的感情跟他當「朋友」，因為知道自己是多麼懦弱膽小，所以才壓下對自己的期盼，努力扮演出「朋友連從恩」會有的態度、性格。

一切都是為了自己。

都是為了你呀，鄺裴軒。

不知怎麼地，剛才滿腔的喜悅與羞澀全轉化為滿溢的心疼，鄺裴軒想，自己應該感受的到那份平靜之下的緊張與恐慌。

如果──自己就這麼沉默不語的話。

「我沒有要嚇你的意思，不過我沒辦法繼續用『朋友』的角度跟你繼續住在同一個屋簷下，沒有留在家吃晚餐也是──所以我想到傑爾那裡……」

連從恩自言自語般的話語在鄺裴軒主動環抱之後戛然停止。

「嗯，果然。心跳得很快。」鄺裴軒將耳朵貼在他胸前，聽著怦咚怦咚的心跳聲輕笑。「這個算盤你打了很久，對吧？」

連從恩有點反應不過來，幾乎是完全無法理解現在是甚麼情況，但是對於心上人的主動投入，他是絕對不會抗拒的。

「那隻能說：對不起，我不會讓你如願的。」鄺裴軒把自己的臉緊壓在連從恩懷中，因為他臉上有絕對不想被他看到的、藏不住的笑容，還有再度湧上的淚水。

但是那帶著幸福笑意的聲音是怎麼樣也藏不住的。

他根本不敢告白。

這麼赤裸的話他鄺裴軒怎麼可能說出口？

鄺裴軒耶！膽小如鼠、懦弱成性的鄺裴軒！

喪家犬和膽小鬼的代名詞！

他怎麼可能敢跟喜歡的人告白！

所以，他必須打啞謎，而且是隻有這個人懂、這個人一清二楚的謎語。而──謎底只有一個。

連從恩漾出無比燦爛、慶幸而溫柔的笑容。啊！又是一次舒坦而輕鬆的心情！

忍不住收攏手臂，將好不容易得到的真寶圈在自己的範圍之中，他將臉埋在鄺裴軒的頸窩，覺得全身都在興奮、喜悅的顫抖著。

「你喜歡我。」

「哪有。你哪隻耳朵聽到我說我喜歡你了？」

「兩隻耳朵。」

「……你聽錯了，我才沒這麼說。」

連從恩暗忖了下，然後退開一點點，用著探索為到的視線凝睇著鄺裴軒。

「你眼神溼潤、嘴角上揚、雙頰微紅、心如擊鼓，你的身體反應都比這張嘴誠實。」連從恩現在又恢復那個喜歡戲謔鄺裴軒的語氣。

「……這句話很變態。」鄺裴軒無奈的指控，但他真正無奈的是自己發燙的耳根。

「這才是我的真面目。你被騙了。」

「是啊，大騙子，眼瞎了才會跟你當朋友。」

「但心沒瞎，所以你喜歡我。你就是喜歡這樣變態的我。」

「……閉嘴啦！」

別開玩笑了！鄺裴軒忿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