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個女人,而老單于的其他七子也死的死、貶的貶、遠放的遠放,彼時,老單于也已經垂垂老矣,曹月茹雖然傷心不已,但更多的是期待,因為整個匈奴都即將落日自己和兒子的手中。
說起來,老單于最後的那一段時光,還真是曹月茹最痛快的時候,人一旦老了,自然需要依靠,無論是精神上,還是身體上,而那時候陪在老單于身邊的只剩下曹月茹和兩個幼子,自然老單于的心是再也偏不回去了的,老單于在立遺照的時候,不顧群臣反對,一意孤行要在百年之後傳位於俄日勒和克,要知道俄日勒和克乃是匈奴史上第一位身體中流淌著漢人血統的匈奴單于。
但是偏生那是時候,大興亡了,這對於曹月茹來說無疑是致命的打擊,她在匈奴的地位不僅來自於老單于的寵愛,更多是因為有大興做後盾,登高跌重,自是避免不了的澉。
同年老單于駕崩,在俄日勒和克在匈奴人怨聲載道中即位單于,只是第二天,瓜爾佳氏的三子就起兵造反,那真真是振臂一呼,應者雲集,不到三個月,叛軍就攻入京師直搗黃龍,曹月茹絕望自刎於老單于墓前,俄日勒和克帶著弟弟蘇日勒和克開始了為期五年的逃亡生涯。
第五年,天池大徵匈奴,趙志勝掛帥,恰逢匈奴多災之時,天池大勝,卻匈奴七百餘里,胡人不敢南下牧馬,瓜爾佳氏三子戰死,俄日勒和克帶著蘇日勒和克迴歸匈奴,重登單于之位,自稱努西單于,開啟了匈奴與天池和平共處三百年的歷史,努西單于夜成為匈奴史上最偉大的一位帝王,當然這是後話。
這一次,努西單于派弟弟並肩王蘇日勒和克前往恰克圖與天池和談,也顯示了對此次和談的重視。
陶連亭和周瑾與蘇日勒和克相互謙讓著進了大帳,兩方人馬也都開門見山,將雙方的條件都提了出來,說起來都是互市通商等利於雙發的條件,自然雙方也都樂得同意,絕無二話的,只是一點,讓蘇日勒和克頗顯為難,那就是成卓遠親手書寫的婚書。
成卓遠是為雍寧王成卓熙提親來著。
寧國長公主如今是待嫁閨中不假,蘇日勒和克和談之前還特特詢問了哥哥一番,若是談到了公主的婚事,該如何決定,當時哥哥是這樣說的——
“且問一問沈同澤的意思,一切都按照沈同澤的意思來做。”
蘇日勒和克自然是二丈摸不著頭腦,這沈同澤雖然曾經為匈奴人做事兒,也給寧國長公主做過漢教先生,但是卻從未涉及匈奴內政,一則是沈同澤是天池人,委實不適合,二則是沈同澤一早就表明了態度,只當傳道授業的教書先生,而不當臣子,宣告日後還要回歸天池。
蘇日勒和克是不喜歡沈同澤其人的,明明是流離失所的落魄人,若不是哥哥欣賞他的才華,怕早就暴屍荒野了,但偏偏就是這麼一個身無長物的沈同澤,卻這般清高傲慢,哥哥說這叫文人氣節,不光收留了他,還特特請他教習公主漢文,讓他做單于大帳的座上賓。
以前是縱容他可隨意出入匈奴大帳,後來又允他迴歸天池,如今又將公主的婚事全權交由他處置。
哥哥真是太縱容這個沈同澤了。
蘇日勒和克其實看不慣很久了,但既然哥哥這樣交代了的,他便也不能當做耳邊風來的。
和談告一段落,除了公主的婚事,其他和談專案都十分妥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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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周瑾在恰克圖將軍府設宴,邀蘇日勒和克等赴宴,自然陶不凡和慕容南風也在座,沈同澤也來了,只是瞧著沈同澤的臉色十分不好,像是得了什麼要緊的病似的,整個席間,沈同澤也一直緘默不語,倒是喝了許多燒刀子,他素來是滴酒不沾的,這一來,更是醉的結實,宴席才開始不到一柱香的功夫,他便就早早地被下人抬到了偏殿歇息去了。
趁著出來透氣的功夫,蘇日勒和克走進了偏殿。
整個偏殿都瀰漫著濃重的酒味,偏殿中只點了一盞燈,而燈下就是沈同澤憔悴的睡顏,眉頭緊鎖,眼圈微紅,眼角的細紋畢現。
說起來沈同澤今年也已經二十八了,只比自己小兩歲,蘇日勒和克心中想著,一邊走到燈下,自己搬了個凳子坐下,默不作聲,就這樣仔仔細細地打量著沈同澤。
這個男人生的並不十分好看,相貌平平,乍一看並無什麼過人之處,若非要說有什麼可取之處的話,便就是那雙睫毛過分的濃密纖長,比個女人還好看,匈奴的男兒自小在馬背上成長,自然都是皮
tang糙肉厚的,所以沈同澤的這張臉就顯得格外恬然嬌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