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南風瞧著那人眼角淺淺的紋,頓了頓,方道:“先生說的一派瀟灑,小王當真應該為先生高興,但是小王卻覺得先生怕是哪兒都想去,只願餘生都留在恰克圖呢。”
那人的眼睛驀地就是一陣晶亮,隨即便就黯淡下來:“小王爺說笑了,在下十多年前便就背離了天池,入了匈奴籍,雖是迫不得已,卻也成了天池的罪民,如何還敢奢望有生之年還能再入天池一步?”
“只是恰克圖就在眼前,親人掩埋之所就在咫尺之遙,先生當真不想再去看看嗎?”慕容南風緩步上前,開啟那門簾,回頭輕聲道。
“是啊,咫尺之遙……咫尺之遙卻又何嘗不是咫尺天涯?”那謀士輕輕走過去,看著夜空中那一輪明月,字字聲聲都是嘆息。
慕容南風打量著那人的側臉,半晌方道:“恰克圖與匈奴接壤,是天池邊疆重地,萬歲爺一直在物色一個忠勇雙全之才把手恰克圖,先生如果信得過小王的話,小王願意回京後奏請陛下,提任先生為正二品恰克圖將軍。”
慕容南風的話音一落,那人嚇得目瞪口呆,經過這一戰役,恰克圖的戰略位置已然凸現出來,而這恰克圖將軍自然是重中之重,說白了,其作用其實不亞於鎮守西域和東疆的成康全和霍晨,非得是成卓遠最信任的人才能夠的。
但是此時此刻,這個少年,卻要奏請成卓遠,起用自己這麼一個為匈奴人做了十多年謀士的罪民。
這怎麼可能?
絕對不可能!
那謀士隨即慌張擺手:“小王爺,切莫再說笑了,今時今日,小王爺答應不殺在下,已然是在下三世修來之福了,屬下如何還敢奢想其他?”
“恰克圖如今最需要一個瞭解匈奴軍隊情況,且有最重故土情結之人,所以除了閣下,放眼整個朝堂還會有輸?”慕容南風一字一句正聲道,“先生為報父母大仇,為匈奴人賣命十餘載,如今,我天池聖上已然為先生報仇雪恨,難道先生就不想著有生之年能為朝廷出力?”
那人驀地就是一愣,隨即,“噗通”一聲跪在慕容南風的面前,朗聲道:“多謝小王爺提攜!屬下遵命!”
“先生請起,還未請教先生尊姓大名?”慕容南風一邊扶起那人,一邊問道。
那謀士正色道:“啟稟小王爺,屬下姓沈,名同澤。”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當真是個好名字!”慕容南風拍了拍沈同澤的肩膀,一邊走進大帳從屏風後取出一把寶劍,雙手送到沈同澤面前,“這把寶劍可是凌煙閣的上乘佳品,只是在趙志勝的手中,自然是玷汙了不少,如今,寶劍當真是贈英雄了。”
那把寶劍,不是別的,正是三年前曹楚仁贈給趙志勝的。
“多謝小王爺,”沈同澤雙手接過那寶劍,一邊道,“屬下必定如白雲初將軍一般,一心為國,死而後已!”
說道
tang那凌煙閣,不管是誰,自然都會想起白雲初大將軍,白家雲初,芝蘭玉樹,天池人誰咯不知哪個不曉?
這沈同澤自然說的不錯,只是慕容南風的臉卻驀地一沉,好在沈同澤並未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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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克圖大營。
等慕容南風一行人終於回到恰克圖的時候,已然是黎明時分了,天剛破曉,一切都是靜悄悄的,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
慕容南風回來之後並未做休息,而是即刻書信四份,分別讓人送到成卓遠、慕容肅、周瑾、努西單于手中。
自然每封信的內容都是大同小異,但是偏偏就是那些子“小異”才最是高明之處。
慕容南風跟成卓遠回稟了一切事宜,自然省去了如何折磨趙志勝一番的細節,又詳述了日後恰克圖和談的一些子細節事宜,還有軍隊駐守問題,慕容王府軍隊願意留駐恰克圖,最後著重提到了沈同澤其人,肯定萬歲爺允許沈同澤一道回京,並且信中另附沈同澤用鮮血寫就的千言書。
給慕容肅的信,主要是懇請慕容肅答應留下王府軍隊駐守恰克圖,一則是,給成卓遠提個醒,好讓成卓遠不敢輕視慕容王府,二則是,也好時刻警醒努西單于,讓他不敢與成卓遠有什麼背地勾當捅慕容王府後腰,且恰克圖需要一位忠心慕容王府的將軍,沈同澤便就是不二人選,慕容肅應該在成卓遠面前提點一二關於恰克圖將軍人選問題,但卻不可操之過急,適當的時候也該多提提周瑾。
給周瑾的信中,慕容南風自是好一番感謝周瑾在固原給恰克圖帶來的一些列後方保障,說起來不過都是些套話,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