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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嗯。”

“雖然,你預計二十年,但若是應邀前往惠果師父那兒,以你的資質,五到七年就可以完成了。”

“不過,也有隻花一年時間就完成的人。”

“是嗎?”

“是一位名為‘最澄’的僧人。”

“原來如此。聽說這次有個僧人不來長安,直接前往天台山,好像就是他——”

“正是。”

“不過,只要一年,未免也太急躁吧!”

“若把他當成是來採買經書的商人,一年也不算急躁。”

“這樣說未免苛刻。既然如此,你打算花幾年?”

“若說最澄是商人,我就是小偷吧!”

“真是有趣!”

“聽說西明寺裡,有和惠果師父所在的青龍寺交往極深的人士——”

“哈哈哈,連這你也知道嗎?八成是指志明和談勝吧!今日應該在寺裡,是否替你引見一下——”

“不。時候未到。您只要傳達說,有個從日本來的空海和尚,可能是來盜取密宗的。如此就夠了。”

“來盜取……果真要這樣說嗎?”

“正是。”

“另外,你是否聽到惠果師父的一些傳聞呢?”

“何種傳聞呢?”

“惠果師父的身體狀況似乎不佳。”

“這事倒聽說了,狀況很壞嗎?”

“就算年內不會有變化,但可能撐不到方才所說的五年。”

“一生窮極密宗的人,也不得不順從天法啊!”

“連釋迦牟尼也難逃天法。”

“是。”

“傳密法予惠果師父的不空,還有傳密法予不空的金剛智,如今也都不在這人世間了。”

“我正是不空普薩入寂之日出生的。”

“當真?”

“正是。”

“不過,竟也如此——”

“所指何事呢?”

“窮極密法的人,終究難逃一死啊!”

“如此讓我安心不少。”

“啊。”

空海的回答頗出人意外,永忠發出不可思議的驚歎聲。

“終究得一死——這事的確很嚴肅。正因為一死,才能成佛、成密。若想求取長生不死法,就該求諸玄道。不過,縱使盡得玄道,時候一到還是得死吧!”

玄道——亦即神仙之道。

“商人得死,佛教徒得死,乞食者得死,密教徒得死,玄道之士得死,連帝王也得死……”空海竟然很開心地說道。

“都得一死!”

“真是痛快啊!”順著永忠的回答,空海若無其事說出此話。

“嗯。”

“正因為如此,才有佛法、才有密法吧!”

永忠目不轉睛,盯著說出此話的空海看,再向空海說:

“你真是不可思議的人!”

永忠在和空海的交談中,舉止措詞漸漸更加謙讓了。

“和您一席話後,想到明日就要回日本去,真是可惜!很想繼續留下來,和您天南地北地談一談。不過,終究不如歸去。”永忠以惋惜的口吻,對空海說道。

“不如歸去嗎?”逸勢邊走邊模仿當時永忠的口氣自言自語。“二十年嗎?我們——”

逸勢似乎想到自今以後得在這長安度過二十年的歲月。

“不需要二十年吧!”空海說。

“不。空海!就算如永忠和尚說的,你五年就可以求取密法,二十年還是得二十年。因為如此,我們才來到大唐。並非可以用自己的意志決定要待幾年的。”

“呵呵。”

“就算五年可以回去,難道那麼湊巧,剛好有遣唐使船從日本來嗎?二十年後,是否還有遣唐使船尚且是個疑問。”

“我知道。”空海像風般飄飄然走著,低聲說:“已經播下了種子,或許不久就會萌出芽。”

“什麼?什麼種子啊?”

“期待萌芽吧!”

“啐。”逸勢像個小孩般踢著小石頭。“方知老暗催——嗎?”

逸勢不禁吟出那首不知不覺中感到自己開始老去的詩句。

“方才的詩嗎?”空海問道。

所謂方才的詩,是永忠在談完諸多事後,給他們看的一首詩。

“對了,西明寺是觀賞牡丹的勝地——”空海對永忠說。

“確實是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