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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這下,王敏的腿真的斷了。從此,“王才子”變成了“王鐵柺”。

回到牢房,同志們關切地對王敏說:“你受那樣大的罪,還笑呢!”

王敏則笑道:“今天我又一次勝利了,那些傢伙從我這裡什麼也沒撈到,怎能不笑呢!”

山城解放指日可待,就在前些天,王敏在牢房裡曾風趣地對難友們說:“我王鐵柺不能跛著腳出去迎接解放軍,這太損害我的形象。如果明天早上大軍進城來了,我要在腿杆上用竹杆綁成高腳獅子,走出通城迎接解放軍,誰會認出我是跛子呢?”

現在,王敏真想找一根竹杆綁在自己的腿上,去迎接英勇的人民解放軍。

“五室的唐虛谷!磨蹭啥子嘛?快出來!”特務仍在不停地催促著。

“老大哥也要走啦!”特務的一聲“唐虛谷”,使整個監獄內的“囚犯”們心頭異常沉重起來。43歲的唐虛谷,就是《紅巖》中所描述到的“老大哥”,這位以淵博的革命理論和豐富的對敵鬥爭經驗著稱的共產黨員,在獄中威望極高,實際上超過了“許雲峰”和“江姐”等人物,是同志們心目中真正的“精神領袖”。

胡春普,渣滓洞僅有的十幾名脫險的共產黨人之一,他在監獄裡與唐虛谷關在同一室,相互之間非常熟悉。胡春普在前幾年寫過一篇回憶文章中如此介紹自己的難友唐虛谷——

1948年八、九月間,唐虛谷同志被送進渣滓洞,身穿土布掛衣短褲,腳穿空心布鞋,光頭,眯縫看眼睛,面板褐黑色,很像一個趕鄉場的小商販。

一天,我們打籃球,各室囚犯照例分享一點在牢室外,站在走廊上靜觀的自由。中間休息時,球場上的“運動員”有喝水,抽菸、蹓躂的自由;“看臺”上的觀眾,有透過球場上廁所的自由。唐虛谷同志,聽見球友曾叫我的名字,藉機走到我身邊,低聲問我:“你可是渠縣的胡某某?”我答“是”。他緊接著說:“我是唐虛谷”,又指著女室那邊說:“那是江東瓊,我的愛人。”“有沒有辦法同外面通訊?”我說“有”,他就說:“我們是在萬縣被捕的,還有兩個小孩子,只十來歲,流落在那裡。通知我家裡設法找到,領回渠縣。”後來,我通知外面,把他們的孩子領回了渠縣。至於唐虛谷同志如何知道我,並對我這麼信任,沒有問過他。估計也像我知道他一樣,從渠縣朋友處聽來。唐虛谷同志住樓五室,當時,正傳說樓五室有託派。我把這一情況告訴唐虛谷,要他注意。與唐虛谷認識後,一有機會,我們就走到一起。逐步知道,他被捕時是萬縣中心縣委書記,在萬縣對岸開一家雞毛店。大概一兩個月後,唐虛谷同志專門跟我談起樓五室託派問題。他說,那裡有什麼託派,問題已經解決了。大家把問題弄清楚了,觀點、認識一致,沒有爭論,也團結了。

原來,唐虛谷同志來以前,傳出樓五室有託派,我把情況告訴唐虛谷同志後,他就留心觀察同室各個人的表現、言論。知道他們都是青年知識分子。幾乎每天都分成兩派,爭論一些理論問題。雙方都引經據典,好像都有一點道理,卻又不能說服對方。他們看唐虛谷同志像個鄉巴佬,可能聽不懂他們高深的理論。因此,兩個相持不下的陣營,只要沒有看守人員在樓上,就開始爭論起來。唐虛谷同志經過一段時間的旁聽,把他們爭論的問題概括起來,歸納成幾個問題。逐個考慮成熟後,一天正當雙方爭論十分激烈時,唐虛谷問他們,想談點看法行不行,雙方表示歡迎。於是,唐虛谷同志就把他歸納出來的幾個問題,提出來問他們,爭論的是不是這幾個問題。他們認為是這些問題,然後,唐虛谷同志先以某一問題為例,說明甲方的觀點,哪些認識是正確的,哪些是錯誤的,或者是不完整的。哪些方面,乙方的觀點認識是正確的,哪些那些是錯誤的,或者是不完整的。進而指出哪些正確觀點出自馬、列哪本著作;那哪些錯誤觀點是蘇聯什麼時候的提法等等。而他們所爭論的問題,之所以有些錯誤觀點,或帶有片面性,是因為他們為尋求革命真理,找尋蘇聯出版的書籍閱讀,很困難。只要能找到的都讀了。實際上,這些書籍中,有的是已經批判了的;有的甚至是十月革命前出版的。更重要的是大家都缺乏革命實踐經驗,因此,都各自裝進一些似是而非的、片面的、甚至錯誤的東西。在爭論中,形成各不相讓,互不服氣的局面,導致一方說另一方是託派。唐虛谷同志還講了什麼是託派,託派有那些理論,托洛斯基的理論在中國革命中是以什麼形式表現出來,等等。大家聽了唐虛谷同志的分析後,一致表示同意,接受他的觀點。從此,爭論停止了,樓五室團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