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身傷害罪起訴他……呃……跟一個軍方人士發生法律糾紛?嘖嘖……”
蘇慎行驟然放下叉子,語調極為平靜,“這種缺乏調查研究、妄圖臆測未來、喪失了最起碼科學精神的結論,你們到底是怎麼得出來的?”
訟棍狠狠白了他一眼,“文科生談科學精神?還調查研究?你長眼睛了嗎?他身高有一米八五嗎?”
蘇慎行感覺自己的煩惱何止擴散至腑臟六腑,簡直已經深入四肢百骸了!
訟棍捅捅他,“他是北方人?”
“上海人。”
“上海人好啊!”訟棍呵呵笑了兩聲,“特別是上海男人,全國出了名的疼老婆。”
蘇慎行頓覺煩惱侵入了滿頭髮絲,極有白髮三千丈的趨勢。
酒會的後半截完全終結了週末兩天的愜意舒暢,雞肋般食之無味。
端著餐盤往牡丹叢中一坐,再無興致虛與委蛇。
時隔不久,頭頂一個笑意融融的聲音問:“旁邊有人嗎?”
蘇慎行頭都沒抬,“沒人,你隨意。”
耿清讓坐下來,“你喜歡牡丹?喜歡吃螃蟹?”
“沒什麼我不吃的,你要是把牡丹炒了,基本上,我也能做到牛嚼牡丹。”
“那麼……被基督徒逼成佛教徒……”擰了下他的鼻子,“滿嘴謊話。”
蘇慎行回頭看看舞池,音樂舒緩舞姿翩翩,又轉過臉來,“來找我跳舞的?對不起,我不會女步。”
靠過來對著耳廓輕聲說:“我對女人沒興趣。”
“哎呀,英雄所見略同啊。你我二人志同道合相見恨晚,神經跳動的節奏是同一個頻率,來來來,為表達我找到人生知己的極致喜悅之情……”把餐盤遞給他,“好東西要分享。”
耿清讓低頭看看滿盤蟹殼,莞爾。
蘇慎行起身,走到訟棍跟前冒充合夥人去了。
訟棍瞧瞧耿清讓,衝蘇慎行豎大拇指,“我這輩子最恨軍方人士。”
“所以,為了緩解你的仇恨,我堅決不能成為軍方家屬。”
第二天,蘇慎行剛進辦公室就看見了桌邊的牡丹花,居然還是綠色的。
拿上備課本往獨立辦公室門口一站,“早上好。”
“早。”耿清讓從一堆器械中站起身來,關上門,“坐吧,等我一會兒。”
“就兩句話。我桌邊那盆花……”
“他們說那叫歐碧。”
“對!金貴!比我還金貴!”
耿清讓笑了起來,“我幫你養。”
蘇慎行抱著胳膊往牆上一靠,“大前提:花是你弄來的。小前提:你來養。結論:這花跟我有什麼關係?”
“跟你的關係?”耿清讓皺著眉頭思考了兩秒,“我決定連你帶花一起養。”
蘇慎行一巴掌蓋在臉上。
耿清讓哈哈大笑,吻了吻他的下顎緩聲說:“中午跟我一起吃飯好不好?下午我們去明孝陵。”
蘇慎行揮了揮備課本,“上課鈴響了,我早晨三節課。”
“嗯。”耿清讓彎下腰接著檢視器械零件,漫不經心地說:“中午跟我一起吃飯,然後去明孝陵。”
蘇慎行沮喪之至,“軍政府主義!獨。裁!霸權!軍國政治思維!蠻橫!毫無共和氣質!”
耿清讓看著他的眼睛忍俊不禁,“這就牽涉到一個世界性的話題了——應該採用哪種政治制度。在我的觀念裡,制度沒有好壞之分,只有合不合適。封建制度在現在看來是不合時宜的,但是,兩千多年的秦朝,封建制度卻極度適合當時的社會發展。而在我看來……偶爾對你施行軍政府制度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既然如此合適……”
蘇慎行抬手打斷,“政治哲學學得不錯!”說完頭也不回地出門而去。
耿清讓笑著搖了搖頭,彎下腰繼續工作。
臨近中午,蘇慎行下課了,遠遠看見倆勤務兵往車上搬器械,耿清讓招了招手,“過來。”
蘇慎行放下書走了過去。
“想吃什麼?”
“讓我想想。”蘇慎行轉頭望著窗外。這一想,想了多長時間啊,都到了明孝陵了,他還在想。
最後,耿先生又執行了一回軍政府主義,找了家飯店。
正午時分,兩人往明孝陵神道前一站,巨大的石頭神侍分列兩旁,敬仰之情油然而生。
蘇慎行審慎一笑,“想當年,太祖駕崩,天地慟哭,九門出殯,馬後夜啼,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