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曾經的用心是因為懷揣著一顆懵懂愛戀的赤子之心,而如今歷盡千帆,他早已固執的認為,如今的一切不過是為了安危生存,一切早已無關愛情。
“每個人都是不一樣的,而因為特殊和不一樣的人更是多了去了,邁爾特也是不一樣的。”
也許是刻意的挑撥,也許是想搓一搓男人自以為是的銳氣,更也許只是直接的闡述,男人丟出的這一句話,頓時讓車子裡的氣氛整個都僵硬了起來。
沉默,沉默到死寂一樣的沉默,就彷彿原本存在的人突然間消失了一般,連半絲的氣息都不願意露出來了。
話一出口,吳彥就有些後悔了。
這世上很多事情,人們向來是心知肚明、人所共知,可槍支打的永遠是出頭鳥,只要你是將這些明知故問的事情首先說出來的那個人,那麼你就註定是被消滅和打擊的那個,從無例外。
所以他並不是覺得自己剛剛的話,會給對方造成什麼傷害和影響,他只是擔心,只是害怕,恐懼自己無意間就會觸碰到對方的逆鱗,從而給自己帶來更加難以估算的悲慘遭遇。
他的確是什麼都沒有,也並不存在著所謂的輸不起,但也正是因為這樣,才更應該處處小心,因為在這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情況下,他並沒有半絲依仗的籌碼。
“我從不是一個強者,我也並不想徒勞無功的上躥下跳,妄圖做著什麼逆天改命的自導人生之事,我從來不過只想偏安一隅簡簡單單的生活,可是如今……易暘,既然我做不了選擇,那麼我就不去選擇。”
闡述也罷,服軟的解釋也罷,他所說的不過自己目前最真實的心態。
“是麼?”易暘的聲音聽不出喜怒。
吳彥點點頭。
他從來不喜歡撒謊,工作中迫不得已的時候,乾的最多的也不過就是進行文字性的誤導和牽引,而所謂最直觀的撒謊,一直都不是他願意做的事情。
畢竟,他做的事情實在算不上是撒謊,他不過玄乎的賣弄些有的沒的,真意假意都包含在他的話裡面,聰明睿智的人一下就可以聽明白真意,而其餘的人……
那麼對不起了,那是你們自己理解有問題,他並沒有叫你們非那樣不可。
所以,這些年過去了,他仍舊可以非常大膽的說,他從來沒有直接的撒過慌。
“我應該說你是聰明,還是應該說你愚蠢呢?”緩緩的摸著男人的下巴,易暘低垂的眸子裡一片深思著:“我知道,你是不願意去相信我的。”
“我從來都不是個聰明人。我也想去相信你,可是我做不到,這裡,已經不願意相信任何人,即使我別無選擇。”微微側著頭避開男人的手,吳彥指指自己的心臟看著易暘。
也罷,他曾經是那麼的愛他,如今就算不愛了,也實在沒有必要去避諱這些?而且隱隱的,男人自己都有些控制不了內心深處的情緒,就是要讓他知道,知道自己的傷痛,知道自己如今的心境。
是為了讓對方死心,還是想引起對方那壓根就碎成了渣滓的憐憫之心,男人不得而知,因為他還來不及思考就已經下意識地那麼做了。
“這裡麼?”易暘伸手按在男人放在心臟的手上,從那裡似乎隱隱能夠感受到男人心臟有力的跳動,一下一下的,就像是馬匹走在草地上節奏感十足的腳步聲一般。
“既然做不到相信,那麼就不要去懷疑,阿彥,我等著你再次相信我的那一天。”
等著再次相信他的那一天……
這句話,像是一道閃電般,劈得吳彥整個人都六神無主了起來。
他這是什麼意思,難道……
“你愛我麼?”也許是靈魂深處最情不自禁的衝動出口,也許只是想要問出當年痴戀的最終結果,也許……
也許,早已經沒有了那麼多的也許,現在的他就連自己也分不清問出這句話是什麼心態了,是當年為愛痴狂的他,還是現在這個心如止水的他,一切千絲萬縷的糾葛,早已錯綜複雜的雜亂不清。
“愛?”易暘喃喃著這個字眼,像是在深思熟慮的思考一般。
“是的,你愛我麼易暘,從過去到現在,你有沒有愛過我?”不退反進,當年的結局雖然早就註定了這個問題的答案,但吳彥終究缺乏對方一個明確的回答。
這一刻,也許是衝動,也許是魔神附體,但是他真的想知道那個答案。
男人眼裡的篤定和認真是那麼的明顯,易暘怔了怔,微微一笑著開口:“我的世界裡面不存在著這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