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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不忙,還有。”劉玉計臉上依然佈滿戒備。

方化天沒打算和他談更多的話,生來乍到,劉玉計的態度就滿可以了,至少,他沒有如臨大敵的驚恐,而且還管了自己一頓簡單可口的“早點”。

當他從這裡離開,向自己那間冷冷清清的羊房子走去時,心裡仍然對這個與眾不同的劉玉計進行著研究。

那個羊倌在抖山曲:

半夜裡夢見和親親睡

頂如唱了一場空城計

“這人,有點怪……”

方化天的籮頭裡只撿下不多幾塊牛糞。這天后晌,他跟其他兩個工作隊員談了劉玉計,其中一個隊員並不感到意外:“有老鄉說過他。”

“怎麼樣? ”方化天隨口問一問。

“老方,你沒看見北沙梁有個墳墓? ”

“沒注意。”

“那就是劉玉計父親劉獨塵的墳,聽老鄉說,劉獨塵早年在縣裡當過什麼議員……”

方化天把火炕一拍:“這麼重要的情況你咋當成了耳旁風,對國民黨的殘渣餘孽進行清查,也是我們的一項任務呀。”

“人早死了,還有必要查啊? ”

“同志,你的思想可太麻痺了,殺害楊虎城將軍的兇手怎麼找到的? ……千萬不能放過一點可疑的蛛絲馬跡! ”

“老鄉們說,那是個好老漢。”

“嗨! ”

方化天又捶一下炕沿,塵土飛揚,他感到,自己那頓“早點”吃得不明不白了。

“深人下去,好好了解一下。”他這樣結束了例行的碰頭會。

方化天明白了,劉玉計之所以識字,同他的議員老子分不開,原來,這個劉玉計水深得很呢! 自己決不可掉以輕心。

階級鬥爭是十分複雜的,不能被一些表面現象迷住眼睛。你不能完全指望芨芨灘的受苦人,人們沒文化沒心眼,看問題難免不準。

“好老漢! 哼哼! ”

方化天嗤之以鼻,好人能當上國民黨縣參議? 芨芨灘人不懂,他可明白,家鄉那些在舊政權的頭頭腦腦,哪有半個好東西? 還鄉團的頭子是縣黨部參議眾議的為數還少嗎?

沒有經過戰火考驗的河套,人們的覺悟水平,真是不能同革命老區相提並論。他想起一件事:有次回工作總團開會,有人告訴他,開會鬥地主,農民居然說,他算甚球地主? 跟我們長工一塊兒下地吃一鍋飯,就是土地比我們多點! 扯球淡!

聽聽,就是土地多一點。

方化天嘆息了,咋就看不到問題的實質,正因為人家地多,才僱上你扛長工,剝削你呀! 連誰養活誰也鬧不清。

方化天頭腦清醒了。

接下來的幾天,方化天艱苦細緻,明察暗訪紮實工作,終於使芨芨灘的土改工作有了突破。

為了慎重起見,本著黨中央有關檔案的要求,方化天騎上毛驢,到縣裡走了一趟,他找到分管接收舊政權的同志,向他了解有關劉≮獨塵的情況。

劉獨塵確實幹過兩年縣參議,後來因為什麼原因去了農村,他也不太清楚,因為劉獨塵只是一般的國民黨員,沒有什麼劣跡可找,公安部門沒有更深入地查證。

“聽說,解放前已經死了。”

方化天點點頭。

雖然缺乏更多的情況,但他認為不虛此行,又多了一個國民黨員的頭銜,更使他感到劉玉計背景非同一般了。

方化天回到芨芨灘,已經心中有數,尤其使他振奮的是那兩個隊員向他彙報,劉玉計的土地可不少,到底有多少,那些人也說不清,反正挺多。

方化天甚至有點心花怒放:他的主觀判斷得到了客觀的印證。

多日來因為工作毫無進展布在臉上的愁雲為之一掃,為了這個勝利,他捲了一支菸。

在薄薄的煙霧中,他看到了家鄉的妻兒和年邁的雙親,跟這裡的農民一樣,他們飽經憂患的臉上剛剛綻開發自內心的笑容。因為他們終於有了屬於自己的土地。

也許,兒子已經念上書了,他再也不用像自己一樣,為了讀書而讓父母絞盡腦汁,愁眉不展了。

我們的祖國,勞動人民當家作主,三座大山掀翻在地,從前受剝削受壓迫的勞苦大眾揚眉吐氣。

他感到幸運,共和國一誕生,他就成了一名國家的幹部,人們對這個字眼還十分陌生十分拗口呢!

為了這一切,他能不兢兢業業地工作,全心全意地工作嗎?

同劉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