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往女兒的閨房一指。
“心底無私天地寬。”於芳的責備中含著疼愛。
她順便掃了一眼牆上的北極星石英掛鐘,都十一點半了。女人嬌媚地看看身邊的丈夫,把床頭櫃上的檯燈熄滅,粉紅色的光線立刻被夜色吞沒了。
於芳把自己身上的毛巾被掀開,依然優美的身段就一覽無餘地展現在床上,這是個訊號,方力元當然明白,就把女人摟到懷裡,嘴緊緊地壓在於芳的雙唇上,於芳積極呼應,發出小貓咪似的嗚嗚聲。
似乎是他們之間的約定俗成,兩個人自從結為伉儷以來,男歡女悅方面,總是於芳採取主動。
要說方力元對她不滿意,是不公平的。不論容貌還是她的工作,方力元都無可挑剔。正如他們的同學得知方於二人結為夫妻時的評價,那可是“郎才女貌”最佳匹配!
不知為什麼,在夫妻生活上,方力元迄今沒有於芳渴望的那種男人的激情和放縱。
也許,從新婚之夜,就決定了以後的局面?
於芳當然忘不了,“四清”結束,回到各自的學校,沒多久,“文化大革命”風起雲湧。運動伊始,於芳受到些磨難,等她安穩以後,為了鞏固愛情戰果,於芳總是找機會去農牧學院找方力元,首先,給大家的印象是,於芳跟方力元的關係非同一般,也許大局已定。其次,只有於芳心裡雪亮,雖說自己當機立斷,以急風暴雨的方式解決了那件事,才沒有使方力元身敗名裂一蹶不振,但聰明絕頂的於芳明白,草繩麻繩割不斷的肉繩,情絲難斬呀! 證明之一就是,儘管自己一鼓作氣拿下了方力元並毫無保留地向他剖白心跡,可方力元除了驚疑,沒有感激更沒有感情。
從紅烽回到呼市,連片言隻語的甜言蜜語也沒吐露。
他的心,還在劉改芸那個地主女子的懷抱裡呢。
於芳決不敢掉以輕心,聽之任之,使勝利功虧一簣。
於芳主動積極但並不急於求成,她深知,從某種意義上講,只要方力元完好無損地回到農牧學院,自己的勝利已成定局。方力元不可能再回到紅烽或者跟劉改芸重溫舊夢了。
她一直沒告訴方力元,劉改芸在強大的政治攻勢下早已成了老光棍趙六子的老婆,同他生兒育女去了,提醒於芳這樣做的,不是別人正是水成波,那個民辦教師。
天真單純的水成波,把於芳和方力元一視同仁,寫了個紙條,把改芸的命運告訴他,苦於找不到機會,靈機一動,何不交給於芳轉過去?
在他心目中,都是大學生,還能不互相幫助嗎?
於芳得到條子,向水成波含義深長地一笑,點點頭,水成波放心地走了。於芳轉身把紙條撕碎,扔到爐灰裡面。
“好呀,方力元,還有同謀呢! ”她悻悻地想,怨不得方力元在劉改芸身上那麼得心應手,行蹤隱秘。
不論方力元如何絞盡腦汁,事情還是以敗露告終。
於芳對方力元緊追不捨,是怕節外生枝,產生不必要的麻煩,她知道,方力元是一隻折斷翅膀的鳥,想飛也飛不成了。
他們畢業了,他們也終成眷屬。
也許,為了使方力元的記憶離紅烽遠點,也為了遠離母校留給自己的黑色記憶,在分配時,她主動請戰,到偏遠的西部去工作。她相信,時間和距離是醫治感情疾病的良方。
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