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說這是我的好奇心,雖然我和別人一樣好奇,倒不如說是責任感,一種認為由於我識破這個地方的內幕說不定可以做出什麼好事來的感覺。人們談論女人的本能,也許就是女人的本能使我有那樣的感覺。不管怎麼說,的確是有這種感覺。我密切地注意有什麼機會可以衝過這道禁止入內的門。
“直到昨天,這機會才來了。我可以告訴你,除了魯卡斯爾先生外,還有托勒和他的妻子都曾在這空房間裡忙些什麼。我有一次看見托勒抱著個大黑布袋從那房裡出來。最近,他時常恣意酗酒。昨天晚上他喝得酩酊大醉。我上樓時,發現鑰匙還插在門上,我毫不疑心是他留在那裡的。魯卡斯爾先生和太太當時都在樓下,那孩子也和他們在一起,真是難得的好機會。我輕輕地把鑰匙一轉,開了那扇門,然後悄悄地溜了進去。
“我面前出現一條小過道,這條過道沒有裱糊過,也沒有 鋪地毯。過道盡頭轉彎的地方是一個直角。轉過這個彎並排有三扇門,第一和第三扇門是敞開著的。每扇門裡面都是一間空房,又髒又陰暗,一間有兩扇窗,另一間只有一扇窗,窗戶上塵土厚積,使得傍晚的光線照到那裡顯得非常昏暗。當中一扇門關著,外面橫擋著一根鐵床上的粗鐵槓,一頭鎖在牆上的一個環上,另一頭是用一根粗繩綁在牆上。這扇門本身也上了鎖,但鑰匙不在那裡。這扇嚴密封鎖的門顯然是和外面所看到那扇關著的窗戶是同一個房間的。而且從它下面的微弱光線中,我仍可以看到那房間裡並不很黑暗。裡面無疑是有天窗,可以從上面透進光線。我站在過道里,注視著那扇兇險的門,疑惑裡面藏著什麼秘密。這時,我忽然聽到房間裡有腳步聲,從房門底下小縫透出來的微光中我看見有一個人影在來回走動著。這情景使我心裡陡然升起一陣劇烈的無名恐怖。福爾摩斯先生,我神經緊張得忽然失去了控制,回頭就跑,跑的時候好象有一隻可怕的手在後面抓住我的衣裙似的。我沿著過道狂跑,跨過那扇門,一直衝到等候在外面的魯卡斯爾先生的懷裡。
“不錯,〃他微笑地說,‘果然是你,當我看見門開著,我想一定是你。”
“啊,可把我嚇死了!〃我喘著氣說。
“我親愛的年輕小姐!我親愛的年輕小姐!〃你料想不出他的態度有多麼親熱,多麼體貼,‘是什麼把你嚇成這個樣子,我親愛的年輕小姐?”
“但是他說話的聲音簡直就象在哄孩子。他做得太過分了,我是處處提防著他的。
“我夠傻的,走到那邊的空房子裡去了,〃我回答說,‘但是,在昏暗的光線下,那裡是多麼淒涼,多麼可怕呀!嚇得我又跑了出來。啊,那裡面死沉沉地寂靜得可怕!”
“只是那麼一些?〃他尖銳地瞧著我說。
“怎麼啦?你是怎麼想的?〃我問他。
“我把這個門鎖上你是怎麼想的?”
“我確實不知道。”
“就是不讓閒人走進去,你明白嗎?〃他還是用那無比親切的模樣微笑著。
“要是我早知道,我肯定……”
“那麼,好啦,你現在知道啦!如果你再把你的腳跨過那門檻……〃說到這裡,他的微笑片刻之間變成齜牙咧嘴的獰笑,一張臉象魔鬼似地瞪著我,‘我就把你扔給那條獒犬。”
“我當時嚇得不知道做了些什麼。我想我大概是飛快地從他的身邊一直奔進了我的房間。我什麼也記不起來了,直到發覺自己躺在床上,渾身顫抖不已。這時我想到了你,福爾摩斯先生。如果沒有人給我出主意的話,我就再也不能在那裡呆下去了。我害怕那所房子、那個男人、那個女人、那些僕人、甚至那個孩子,他們一個個都使我感到害怕。我若是能夠領你們到那裡去,那就好了。當然,我本來可以逃離那所房子,不過我的好奇心同我的恐懼心一樣強烈。我很快下了決心。我要打一份電報給你。我戴上帽子,穿上外衣,走到約半英里外的電報局;回去時,心裡覺得安穩多了。我走近大門時不覺心裡又驚慌不安起來,唯恐那隻狗已經被放出來了。但是我想起托勒那天晚上喝得爛醉以至不省人事,而且我還知道在這家裡只有他能對付這隻野性的畜牲,所以不會有別人敢冒險把它放出來。我偷偷地溜了進去,平安無事。晚上,我想到不久就要見到你們,開心得躺在床上大半夜沒有閤眼。今天早上我毫無困難地請了假到溫切斯特來。但是三點鐘以前我必須趕回去,因為魯卡斯爾先生和太太準備出去作客,今天晚上都不在家,所以我必須照看孩子。現在,我已經把我的全部歷險經過都告訴你了,福爾摩斯先生。要是你能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