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是瘋子。”
“噢,他到最後是有點糊里糊塗。他得從早到晚和一百來個想用警察的辦法對待他的傢伙打交道,這也夠使人發狂了。
不過現在是斯泰納——”
馮·波克猛然一愣,臉色由紅轉白。
“斯泰納怎麼啦?”
“哼,他們逮住他啦,就是這麼回事。他們昨晚抄了他的鋪子,連人帶檔案都進了樸次茅斯監獄。你一走了事,他這個可憐蟲還得吃苦頭,能保住性命就算幸運了。所以,你一過海,我也要過海去。”馮·波克是個堅強而能自我控制的人,但是顯而易見,這一訊息使他感到震驚。
“他們怎麼會抓到斯泰納的呢?”他喃喃地說,“這個打擊真糟透啦。”
“你差點兒碰上更糟糕的事哩,因為我想,他們要抓我的日子也不會遠了。”
“不至於吧!”
“沒錯兒。我的房東太太弗雷頓受到過查問。我一聽這事,就知道我得趕緊了。不過,先生,我想知道的是,警察是怎麼知道這些事兒的?自從我簽字替你幹事以來,斯泰納是你損失的第五個人了。要是我不趕緊,我知道第六個人會是誰。這,你怎麼解釋呢?你眼看手下的人一個個失敗,你不覺得慚愧嗎?”馮·波克的臉漲得通紅。
“你怎麼敢這樣說話?”
“我要是不敢做不敢當,先生,我就不會給你幹事了。不過,我把我心裡想的事直截了當告訴你吧。我聽說,對你們德國政客來說,每當一名諜報人員任務完成後就把他甩了,這你們是不會感到可惜的。”馮·波克猛地站了起來。
“你竟敢說是我出賣了我自己的諜報人員!”
“我不是這個意思,先生,反正總有一隻囮鳥,或是一個騙局。這得由你們去把問題查清楚。反正我不想玩命了。我這就要去小荷蘭,越快越好。”馮·波克壓制住怒氣。
“我們曾經長期合作,現在值此勝利的時刻不應該發生爭吵,”他說,“你的工作乾得很出色,冒了許多風險,這一切,我不會忘記。儘量設法到荷蘭去吧,從鹿特丹再坐船去紐約。在下個星期內,別的航線都不安全。那本書我來拿著,同別的東西包在一起。”這位美國人手裡拿著那個小包,沒有交出去的意思。
“錢呢?”他問道。
“什麼?”
“現款。酬金。五百鎊。那個槍手最後他媽的翻臉不認賬了,我只好答應再給他一百鎊清賬,要不對你我都沒有好處。他說〃沒辦法!〃他說的也是實話。不過給了這最後的一百鎊,事情就成了。從頭到尾,花了我兩百鎊。所以,不給鈔票就叫我罷休,恐怕說不過去吧。”
馮·波克苦笑一下。
“看來,你對我的信譽評價不高哇,”他說,“你是要我先交錢,再給我書吧。”
“唔,先生,作交易嘛。”
“好吧。照你的辦。”他在桌邊坐下,從支票簿上撕下一張支票,在上面寫了幾筆,但是沒有交給他的同伴。“你我的關係弄到這種地步,阿爾塔蒙先生,”他說,“既然你信不過我,我也沒有理由信得過你了。懂嗎?”他補上一句,轉過頭看看站在他身後的那位美國人。“支票在桌子上。在你取款之前,我有權檢查你的紙包。”
美國人把紙包遞過去,什麼也沒有說。馮·波克解開繩子,把包在外面的兩張紙開啟。出現在他面前的是一本藍色小書,他暗自吃驚,坐在那裡對著書呆了一會兒。書的封面上印著金字:《養蜂實用手冊》。這個間諜頭子對這個與諜報風馬牛不相及的奇怪書名剛瞪眼看了一會兒功夫,他的後脖頸兒就被一隻手死死卡住了。一塊浸有氯仿的海綿放到了他那扭歪了的臉上。
“再來一杯,華生!”福爾摩斯一邊說一邊舉起一個帝國牌葡萄酒瓶。
坐在桌旁的那個結實的司機迫不及待地把酒杯遞過去。
“真是好酒,福爾摩斯。”
“美酒,華生。我們這位躺在沙發上的朋友曾對我說過,這酒肯定是從弗朗茲·約瑟夫在申布龍宮的專門酒窖裡運來的。勞駕請你把窗子開啟,氯仿的氣味對我們的品嚐可沒有好處。〃保險櫃半開著。福爾摩斯站在櫃前,取出一本一本的卷宗,逐一檢視,然後整整齊平地放進馮·波克的提包。這個德國人躺在沙發上睡覺,鼾聲如雷,一根皮帶捆著他的胳膊,另一根皮帶捆著他的雙腳。
“不用慌,華生。不會有人來打擾我們的。請你按鈴,好嗎?
除了瑪莎以外,這屋裡沒有別人。瑪莎起的作用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