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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範沉香的心機沒有枉費,武漢與上海兩處雙合成藥局,開業後生意火爆異常,顧客不光是三教九流平頭百姓,更有不少軍隊大客戶。買西藥講究包了兒,就是把所有庫存一口全吃掉!弄得這兩處的經理人頻頻告急。範沉香於是拉著程少仲又去了一次南方,將具體制藥技術要領面授給藥工,要求他們嚴格掌握標準,就地生產,就地銷售。並確立了專人負責的原料坐採製度,派人常駐原料產地,監督原料質量及交貨日期,從而保證了產品的穩定質量。如此一來,產品越銷名氣越大,迅速覆蓋了江南各大城市的藥品市場。

除了中藥、西藥之外,範沉香與賀子乾的鴉片生意也很順利,這樣,準藥王兼毒梟範沉香的錢一時間賺得翻江倒海、洶湧澎湃。再拿了賺來的錢,去抹地方上各種勢力人物的油嘴,去幫他們美化姨太太們的脖頸和手指,就越發得到各方面的關照,也就能再賺來更多更多的錢。

對於越賺越多的錢,程、範兩家的人都喜笑顏開,唯獨程少伯越來越皺眉頭。毛潤之送給他的那本《新青年》他看了許多遍,其中的許多文章對他都很有啟迪,特別其中叫陳獨秀和李大釗兩人寫的文章,更讓他振聾發聵。與陳獨秀和李大釗文章中的思想與覺悟相比,他覺得自己活得太庸俗,只關心“醫”、“藥”兩個字,對國家大事、民族興亡等從來沒有關注過,更談不上有什麼社會責任感。再聯絡到與範沉香的合作,他更是越想越覺得睡不著覺。範沉香新藥開發了不少,可質量都怎麼樣?有沒有偷工減料?對得起吃藥人的錢嗎?還有,他與趙義卓、賀子乾合作種植鴉片的生意,雖然賺了許多錢,可這種錢賺得對嗎?不作孽嗎?陳獨秀與李大釗的文章裡,對同胞們吸食鴉片的愚昧無知痛心疾首,而他對範沉香種植和販賣鴉片卻一直熟視無睹,僅從對這一問題的社會責任感方面,他與他們就有天壤之別。還有那個毛潤之,雖然身上的長衫很舊,雖然小吃攤上的食相很好笑,但他遠路送書的敬業精神和他那篇倡導體育文章的許多見解卻都是很獨到的。應該承認,這些人雖然很清貧,但都很有學問、有思想、有抱負,是民族精英分子。自己也是青年,可比起毛潤之顯得太老氣橫秋了。所以,應該拿他們當一面鏡子,完善自己、激勵自己的敬業精神。這樣反思過之後,程少伯首先找範沉香說:“鴉片生意別做了。”

“為什麼?”範沉香覺得很詫異。

“為了別再作孽。”程少伯的語氣很堅定,“想賺錢,我們有很多渠道,何必非幹這種作孽事兒?牛雨春怎麼死的?說不定他抽的鴉片就是從你手出去的。單為紀念小堇,也為了不讓我們的後代再染上吸毒惡習,也不能再做這鴉片生意了。”

範沉香從來沒有把牛雨春之死和自己販賣鴉片聯絡起來。現在聽程少伯這麼一聯絡,不禁暗吃一驚:這真是沒準兒的事呢!因為閭陽山方圓幾百裡,都是趙義卓控制的地區。就是說,這一帶種鴉片者都是為趙義卓種的,也就是為他範沉香種的,那麼,牛雨春抽的鴉片能和自己無關嗎?再說,沒有種鴉片這件事兒,他與國燕雄就不會有瓜葛,小堇也就可能免遭慘死,何老親家或許也不會挨那一黑槍送了命,自己當然也就不會成為殺人兇手,落得不敢報真名實姓,也更不會容忍肖天勇來敲自己的竹槓……想到這一切,他不禁心裡發沉,感到了事情的糟糕。

“可這事不光我一個人,賀子乾、趙義卓兩邊怎麼交代?”

“趙義卓是深明大義之人,他種鴉片只是為解決軍需,我們可以扶持他販運藥材——從四川運四十多種川藥到北平,或者從東北運虎骨、參茸到武漢、上海,收入不比種鴉片少。”

“這倒也是個辦法。”

“賀子乾那邊,只說奉軍禁種鴉片,不敢再種了。實在不行,藥鋪給他點乾股就是了。”

“這件事我再想想。”

……

範沉香這人並非不明事理,只是身旁沒有人給他照鏡子。經程少伯一番勸阻,鴉片生意他最後還是放棄了,並和趙義卓合夥搞起藥材販運來。他們從吉林弄來虎骨、麝香、熊膽、牛黃和人參、鹿茸、鹿胎以及黃芪,東北錦鱗、貫眾,運到營口裝船轉運到上海。從上海回來再運些南洋進口藥材,如馬來丁香、豆蔻,臺灣樟腦、冰片,印度檀香木、乳香、沒藥、血竭、犀牛角,菲律賓檳榔、沉香、木香,南洋的益智、珍珠、番木鱉等。一來一回就頂得上二百畝鴉片田的進項,一年跑上三四個來回,比種六百畝鴉片還實惠。由於趙義卓自幼本是藥工出身,幹這種生意也挺在行,漸漸地真就全身心撲在裡面,在東北各地派了常駐收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