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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改叫半月追風酒——這酒共用十五味藥,浸泡十五天,都是半月之數,再喝上半月去了病,豈不正是半月追風酒?半夏定喘散是治肺的,按照五行,肺該屬金,不如就叫它安金散吧。健脾合胃散名字太實了,脾胃屬土,土在五行中央,就叫它閤中散!牙痛散也很沒才氣——牙疼起來愁眉苦臉,不疼就滿面春風,嗯,就叫回春散!小兒疳積散是用於貼肚臍兒的,肚臍兒乃神闕穴,這藥可叫神闕散。不孕丸就更直白,不如叫麒麟金丹——暗隱麒麟送子之意。最後這‘御酒’二字倒是點出了此乃天子喝的酒,可哪些天子喝的酒呢?是長壽的天子?還是短命的天子?我看應該挑個長壽的——乾隆皇帝坐了一個花甲的江山,叫乾隆御酒行不行?”智遠長老心直口快,將程少伯起的名字一一否定,又一一信口改過,統統都是一言九鼎的語氣,只有最後一個藥名,有一點商量味道。

苦杏道人便微笑說:“你既然包打天下,我們也就只好成全你,讓你一人包攬到底吧!”

智遠長老這才意識到自己無意中喧賓奪主,不禁哈哈大笑起來。笑畢說:“我該罰,一會兒我多喝一杯!”

程少伯說:“師叔所起之名,也果然都好。”

“其實,我心裡是惦記少伯的本年之劫。”智遠長老說,“這些小事兒三言兩語說完也就算了。”

苦杏道人聞言,臉色有些沉重,輕輕嘆口氣說:“人生之劫,皆有定數,非我等所能左右。今日即使向少伯洩露天機,也只能徒增他的心理負擔。”

“哎哎哎,我說長老。”智遠長老有些不高興地攔住苦杏道人說,“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呀?這如實告知少伯的想法可是你先提的。”

“話雖如此,吉言好講,諱口難開。少伯正值盛年,你我不能不話到舌邊留半句啊!”苦杏道人心情沉重地辯解說。

兩位長老的話,程少伯在一旁聽得清清楚楚,愕然之餘,也很想早些知道自己的本年之劫到底是怎麼回事,就說:“師父、師叔,少伯命中之劫既是定數,又有何諱口不諱口之慮,但請坦言就是。”

“是呀是呀,少伯所言極是。”智遠長老贊同道,“命裡註定的事兒,說不說都得發生。既然認定和少伯有這份師徒之緣,他的這點事兒,不如先告訴他,讓他心中有個數,以便提早做個安排。”

“好吧。”苦杏道人長嘆一聲,道,“那就由你把話告訴他吧。我去給他準備那些典籍。”說完,轉身走了出去。

……

大年初一早晨剛吃完餃子,還沒等程漢儒把一碗煮餃子湯喝光,來拜年的鄉親便接踵而至。

最先來拜年的都是藥王廟鎮上的閒散藝人和一些乞丐,他們多是三五成群的合夥耍耍獅子,跑跑旱船(也叫老漢推車),或者演一段豬八戒背媳婦兒什麼的。也有一個人數段快板兒,或者兩個人唱段蓮花落的,內容基本都是祝賀新春的吉祥話。程家在藥王廟鎮算是首富,所以,也是最早接待這些人拜年的人家。

程漢儒早讓秦誠準備好,凡來拜年者,每人一個紅包兒,內裝大子兒五十。這在兩塊大洋一袋洋白麵的民國初期,算是相當不少的了。由於這類拜年者,只在大門外拜,就讓秦誠或者秦嫂打發,程家人可以不出屋見面。這叫賞到人不到,沒人怪。

這批拜年者過後,陸續而來的首先是當地的頭面人物,比如各家藥鋪的老闆、錢莊的掌櫃、稅局的專務、客棧飯店的東家等。這些人都是走過場的“空手道”,多是三五成群,什麼年禮也不拿,進屋寒暄幾句,點支菸,喝口茶,或抓幾塊糖,吃幾顆瓜子兒,就又揚長而去——他們還要回家等別人去給他們拜年。

這之後,陸續到來的便都是手持年禮的真正拜年者。他們中多為年內生過病,被回春堂治好又沒花多少錢,得過程家的接濟,心中不忘恩情,趁節日表達一番感激之意。其中也間雜著程門遠近親眷中的晚輩。這種時候,程漢儒夫婦便要著實打扮一番,將平時出門會客的好衣服,一一從箱底兒翻出來裝扮上。然後,兜中揣好含金量不等的紅包,端坐在正房八仙桌案兩邊,領受各路拜年者的大禮,並視拜年者身份,賞給不同的紅包兒。而程少伯、韓玉蔦及何若菡則不斷迎來送往,打躬作揖,收受禮品,寒暄年話。由於何若菡腹中胎兒已近九個月,不便勞碌,程二夫人早有話,讓她能不出面就不出面,保胎養胎要緊。

時近中午,肖聰甫與肖天勇父子雙雙嶄新衣帽,提了許多大包、小包前來拜年。肖聰甫進門朝程漢儒撲身便拜,又向程少伯連連作揖,聲稱少伯所贈膏藥方果然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