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微的頭顱賠笑著搖了搖頭。“回軍爺,這一路上大風大雪的,小的並未見過此人呢!”說著指了指身後的車廂,“車裡都是小的同鄉,年前沒能回去,這不,趕著忙活之前回家看看。誰知道碰上這麼個天氣,唉……”xìng命攸關,不得不讓他面對這些本來不待見的軍人。
詢問之人停頓了之後,揮手示意了一下,頓時車窗外傳來有人下馬的聲響。不一會兒,車簾便被人掀了開來。朵朵雪花伴著一雙眼睛掃了進來,入目卻是摔作一團的乘客。在來回梭巡了幾遍後,那個頂著一雙紅眼圈的年輕人放下了手中的簾布。
“走!跟我繼續追。”一聲呼喝聲中,幾十匹馬短時間便走了個一乾二淨。李煜從容地將壓在他身上的一人推開,坐回椅子上。其實這也算不得他運氣好,要知道朝廷得到的訊息,兇手乃是一名以一當十的江湖高手,再加上軍隊裡一向草草了事的作風,躲過這一劫實在是再容易不過了。但是,隨著時間的拖長,朝廷的命令以及懲罰必然會嚴厲起來,而得到訊息的城市將會越來越多,這路,將會越來難走。
馬車又行了一個多時辰,車把式忽然將馬車慢慢停了下來。李煜掀開車簾一眼,朦朧的雪花中,一座城池隱隱在目。算算時間,這時已是近午時分,他微微有了些餓意。
許是李煜並沒有難為他們,那些乘客眼中的懼意少了一些,多的只是一些擔憂,或許還夾雜了一些神傷。此去靈州路途遙遠,算上往返的時間,怎麼也得數天,返鄉的計劃怕是要落空了。唉,又得登上一年了,聽說現在邊疆不穩,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活著相會。
“你們中誰能說得上話?”李煜開口問道。
那些人面面相覷了一陣,然後便齊齊將眼神放在了李煜身旁,一名頭髮有些花白的老人身上。老人見狀,卑躬地朝李煜笑了笑,拱了拱手,“不知大俠有何吩咐?”雖然這人的行為完全與大俠無關,但他只敢用這個稱呼來喚李煜。
李煜伸手示意了一下,讓他靠近一些。“不瞞老丈,在下本在萬勝軍中任職,可年初的時候家裡帶信到邊疆,大伯病危,讓我最好能回家一趟。”李煜在老人耳旁輕聲細語地說道,“我自小父母雙亡,大伯便如同親身父親一般,若是他臨走之前我不能見上一眼,我這一輩子都無法原諒我自己。”說著說著,本來森然的臉上多了一絲悲慼的神sè。
老人一直只是戰戰兢兢地傾聽著,雖然這內容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他心中倒是暗暗期盼這年輕人所說的是真的。唉!
“唉,可惜我終究是回遲了一步,大伯在我到家之前已然仙去。我頓時悔恨不已,為什麼不一點偷跑出來,就算犯再大的錯,也是值得的啊!”李煜說道這裡,話語有了一些激動,聲音更是大了一些。
什麼?逃兵。車廂內眾人頓時驚訝地看向李煜,臉上的神sè頓時各有不同起來。不過在接到李煜森寒的眼神後,齊齊又將視線挪開了。
“老丈,現在邊關戰事緊急,時刻便有外敵會打進來,我雖然算不得什麼大人物,但我還是想為這天下的黎民蒼生盡一點微薄之力。其實,之前……”李煜忽然意識到自己說得有了過了,連忙轉移話題,“之前種種,實屬無奈。聽大叔說,你們本來是要回家省親的?”
老人聞言,忙不迭地點了點頭,“是的,是的。”口中只是喃喃自語地重複這兩個字。
“不若這樣,我身上還有一些銀子,便送與你們作為盤纏,去城中轉尋他車!”李煜說著便伸手入懷中,一副掏錢的模樣。
“哎呀,不行,不行,我們哪敢要大俠的錢,我們這便下車,下車。”老人眼中jīng光一閃,回頭猛朝其他人使眼sè,示意他們快快下車。等到那些會意的同鄉們都下了車之後,老人忽然一把挽住李煜的手。“大俠,老夫只有那一個兒子,請你一定要讓他平安回家啊!”說著不顧年老體衰,屈膝便要給李煜磕頭。
李煜聞言心中一震,這老人前後舉止的迥異已是出乎了他的意料。“老丈,我能夠放你們下車足以說明我沒有惡意了。一到靈州,我自會放他回家。”老人應該也是據此作出了判斷!
“孩子,我知道你是好人,這個時候還想著去邊關,能是壞人麼?”說完一臉擔憂地看著李煜,“那些人的嘴我會管好的,你們快些上路!”說著便顫顫巍巍地往車下走去,蒼老的背影處處彰顯著落幕的無奈。不管李煜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他都會一直擔心下去,這是身為人父的天xìng。
李煜頗有些慶幸,剛才說得動情,差點就把車把式的實情說了出來。或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