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重讀三封匿名信的任務。
然後他開始考慮新的阿根廷之行。1976983年的專制統治者毫不猶豫地派遣刺客前往外國謀殺所有反對自己的異見分子以及可能會揭露其罪行的人。雖然現在時代已經變化,但是某些思維方式已經根深蒂固。
他在那裡的調查所觸動的利益方也絕對不止一方。假如軍方過去的成員,例如ESMA3的負責人,將那些秘密失蹤的人關在某處的秘密集中營中折磨或者殘殺,這多少都是有可能的。
在他的另一個筆記本上,安德魯寫下他在第一次調查時開始懷疑的人的名單。顯然,第二次旅行中獲取的材料還沒有出現在這裡。當他從布宜諾斯艾利斯回來時,他會更加小心的。
“就像往常一樣,你只想到自己的工作。”他一邊翻過筆記本,一邊壓低聲音對自己說。
那瓦萊麗的前男友呢?她從來沒有提過他,兩年的共同生活,不是那麼輕易就能抹去的。一個傢伙如果被別人搶走了女友,他行事很可能會直接訴諸暴力。
在腦海中搜尋所有可能要取他性命的人,安德魯胃口全無。他放下碟子站起身。
在回辦公室的路上,他翻著口袋裡的首飾盒,試圖把剛剛在腦海中冒出的一個假設壓下去。
瓦萊麗絕對不會這樣做的。
“可是你就真的這麼肯定嗎?”他潛意識裡忽然冒出了這樣一句話,好像一陣惡風讓他的血液凝固了。
他復活後第一週的週四——每當他使用這個表達法時都有一種寒冷的感覺——安德魯比任何時候都更迫切地想回到布宜諾斯艾利斯,他敲定了這次旅行最後的細節問題。最終他還是放棄了更換旅館的決定,畢竟在那裡他遇到了某些對他的調查而言至關重要的人和事。
吧檯的女侍者,一個叫瑪麗莎的姑娘,告訴他一家咖啡館的地址,人民革命軍(ERP)的舊成員以及從監禁中心裡活著出來的蒙託內羅斯組織4成員們常在那裡聚會。他們人數很少。她還介紹他認識了五月廣場母親中的一位,她們的孩子被軍隊的突擊隊綁架後再也沒有出現過。這些女性無視專制政權,十幾年如一日地舉著貼有失蹤孩子照片的標牌在五月廣場的人行道上來回踱步。
瑪麗莎性感得要命,安德魯無法對她的魅力無動於衷。阿根廷女子的美貌果然名不虛傳。
11點的時候西蒙打電話約他一起吃午飯。安德魯不記得這個約會了。也許他們對話的內容要等吃飯的時候他才會記起。
當西蒙和他談起前一晚給他打電話的那個女人時——西蒙去參加冬季運動專案時認識了她——安德魯就記起這頓午餐沒有任何有意義的地方。西蒙不知第幾次地又迷上了一個外貌遠比幽默感出眾的女子。安德魯只想儘快把話題繞到自己的報道上,他打斷朋友的話頭兒,毫不留情地告訴他,他這樣做只是自討沒趣。
“你告訴我這個姑娘住在西雅圖,她來紐約待四天,是嗎?”
“是啊,她那天選擇讓我帶她參觀這個城市。”西蒙回答說,樣子比過去任何時候都更開心。
“下週,我們還會坐在這張桌子邊,你會脾氣很糟地告訴我你被騙了。這個姑娘只是想找個像你這樣的冤大頭,這三天可以陪她出去玩,幫她埋單,為她提供一個住的地方。每天晚上回到你的公寓,她都會藉口太累,把你晾在一邊自顧自地很快睡去。你得到的唯一感謝就是,等她離開的那天在你臉頰上輕輕一吻。”
西蒙驚訝地張大了嘴。
“把我晾在一邊?”
“你需要我給你畫張畫嗎?”
“你是怎麼知道這一切的?”
“我就是知道,沒有別的了!”
“你這是妒忌,真悲劇。”
“你的聖誕假期五個月前就結束了,在這幾個月裡你收到過她的訊息嗎?”
“沒有,但不管怎麼說,從西雅圖到紐約,中間隔了很遠的路呢……”
“相信我,她只是重新翻了翻她的通訊錄,然後把目光停在了字母P上,P就像被騙的人的首字母,我的西蒙!”
安德魯結了賬。這次談話將他的思緒帶回了聖誕節期間,他回憶起節日的第二天當他從查爾斯大街警察局出來時遇到的一樁小意外,他被車撞倒了。進行新聞調查是他力所能及的事情,但要想展開關於犯罪的調查就需要專業的能力。一位警員的幫助,即使他已經退休,很可能對安德魯來說仍是很有用處的。他在電話號碼簿上找出這位皮勒格警官留給他的電話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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