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曄到達A市的時候是凌晨四點多,坐上計程車那一刻心才稍稍放下,手機一直是開機狀態,卓曄靜靜等著劉強東的電話,他沒想到事情會波及到傅辛,當初用了強硬的手段以雷霆之勢將曾經的合夥人越發沒有底線的犯罪證據交給檢察院,然後將其逼出了國,也算了放了他一條生路,沒想到那個人竟如此卑鄙。
計程車過了機場高速的收費站不久,拐向一條新修的公路,司機率先解釋:“這條路快些,剛修沒多久。”
卓曄微微點頭,又拿起手機,按下了傅辛的電話。
冰冷女聲卻提示著關機,卓曄硬朗分明的面越發陰沈。
電話轉而接到傅宇辦公室的時候車子猛然間劇烈顫動起來,因為劇烈撞擊眼前變得一片血紅,卓曄皺眉,想端正身體拉開變形的車門,腦袋卻一點點變得混沌起來,直至完全昏迷。
好像做了一個漫長的夢,少年冷漠倔強,在父母離婚後孤單的隨著母親過活,然後某天漠然看著女人突然欣喜的告訴自己,她要再婚了,對方同意接收他這個兒子,並表示會贊助他上學到十八歲。
女人滿臉喜悅,全然沒有看見面前少年漸漸攥緊的拳。
依然能夠清晰體會到少年當時寒冷的心,直到那個家重新舔了一個男孩,自己便真的徹底被忽視。
那個時候,少年沒有怨恨,每天只無聲的上學、做家務,日漸沈默寡言,直到一點點冷硬了心。
卓曄在夢中皺眉,為這太過真實的過往,那般孤獨冰寒,至今讓他心冷。
寡言的少年一日日長大,進了新的學校,成長的越加冷漠寡慾,除了發奮讀書、打工存錢,別的事情根本入不了他的眼睛。
直到有一天,他看到那個滿臉燦爛笑容的孩子飛撲進不遠處年輕俊雅的少年懷中,然後仰起頭顱,大聲的講述著什麼,漆黑漂亮的眼睛褶褶發光,男孩像是被所有金色的美好圍攏,那般朝氣蓬勃、單純稚嫩,只一眼,便永遠映入少年心底。
那一刻,一直冷寂漠然的心第一次想要抓緊些什麼,讓他不知所措,卻緩緩執著了神色。
日復一日注視著,看著他一點點長大,看他對總是不離他左右、笑的溫柔的少年越發親暱喜愛,心漸漸變得艱澀疼痛。
那樣全心信賴喜愛的目光啊,少年只覺得整個靈魂都似野獸般叫囂著渴望,那個時候他想著,如若可以擁有,必將一生溫柔相待。
直到有一天,胸中的野獸再也控制不住,狂躁粗魯的想要掙脫出胸膛,想將少年信賴的目光佔為己有,想輕輕擁抱,想……
卻在看向他們相擁深吻後男孩羞澀卻甜蜜微笑的臉龐後,一點點涼了心。
接下來幾年便是越發濃烈的隱忍沈默,少年亦逐漸長成了青年,最後一次見到那個孩子,是在那個人哥哥的學校門口,男孩笑的燦爛而驕傲,看著身旁的人,滿足喜悅的像是得到了全世界。
年輕的硬朗男子沈默看著,良久,毅然而然的轉身,接著便孤身出了國。
醒來的時候卓曄沈默了片刻,然後平靜檢視完全身的傷勢,低啞著嗓音叫醒了趴在一旁睡著的陳姓助理。
“老闆,你醒了?”
“恩,通知警方劉強東已經回國,還有這次的車禍,應該跟他脫不了關係。”
“是,”有些驚訝的睜大了眼睛,陳助理嚥了嚥唾沫,“還是什麼吩咐?”
艱難的半臥起身,喝了口陳姓秘書餵給他的水,左腿毫無知覺,被打上了厚厚的石膏固定著,額頭被撞傷,胸口依然隱隱作痛,卓曄呼吸依然有些困難,繃緊唇線頓了頓,神色亦不復冷漠,變得複雜而壓抑,“替我接通劉先生電話,查清楚辛具體出了什麼事。”
“還有,這些事情跟傅宇有沒有關係。”
“好的老闆。”暗自平復一時間快速跳動不已的心臟,陳和快速點頭,步伐利落的走出了病房。
☆、(三十四) 對峙
傅宇笑了笑,說道:“忘記給你。”
不置可否的接過傅宇遞過來的手機,傅辛斂下眸間閃過的一絲不悅。
就著男人的面,垂頭第一時間檢視未接來電跟收件箱,卻發現沒有某個男人的訊息,傅辛有些意外的楞了楞,沒做多想便撥通了卓曄的電話。
傅宇立與一旁,靜靜注視著傅辛,在接收到傅辛微微排斥的迴避目光後視線暗了暗,接著有些自嘲的笑了笑,自覺的轉身出了房間。
收回視線,電話那頭亦已接通,傅辛神色平和道:“明天早晨幾點的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