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連林浩瀚也要到另一個遙遠的城市去了，剩下一個夏啟青在身邊，卻不知道還能陪他多久。

陳瑜有些呆呆地看著他低垂著眉眼溫和異常的側臉。曾經追逐的目標，原來也可以這般近距離接觸，而且看起來也沒有那麼高不可攀的樣子。

“我還沒吃午飯。”張緒清從回憶中回過神來看著他說：“一起去吃嗎？”

“我已經……”

“走吧。”張緒清站了起來。

陳瑜最終還是跟著張緒清到了食堂。張緒清請他吃了一碗麵，自己也吃了點。

“你下午有課嗎？”

“有。”

“吃完去上課吧，別遲到了。”

陳瑜先一步離開食堂，心頭砰砰跳著，總覺得張緒清的目光還在注視著自己，忍不住跑了起來。

張緒清坐在食堂裡打了一個哈欠，昨天沒休息夠，今天的狀態也不適合再呆在實驗室裡。他給自己的助手小雯發了個簡訊，告訴她今天先回去了，第一次翹班了。

當張緒清走到校門口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叫住了他。

宋凱從車窗裡探出身子對著張緒清招了招手，他就是忽然間腦抽過來瞧瞧，沒想到真的讓他碰到了張緒清。他很高興地對張緒清說：“回家嗎？我也回家，正好順路，上車吧。”

宋凱笑得極開心，眼角的魚尾紋都出來了，但是眼睛賊亮。張緒清沒想到宋凱會在這裡，熱情得像是個拉黑車的，架不住他的熱情還是上了車。宋凱車子的配置很好，他又故意把車速減慢，張緒清原本還是直挺著腰板的，坐上沒幾分鍾就昏昏欲睡。閉著眼睛小憩。宋凱覺得張緒清穿著白大褂真是好看，比電視上請來打廣告的所謂專家還有味道。看著他睡著毫無防備的樣子，宋凱忽然很想把他摟到自己懷裡。

“啊，到了嗎？”張緒清忽然驚醒過來。

“看你睡得香就沒叫你。”宋凱說，捨不得叫起來。

“今天真是麻煩你了。”張緒清又一次表示感謝。

“不麻煩。”宋凱咧著嘴笑。

第十二章

張緒清上了樓才發現自己把實驗室裡的白大褂穿出來了。他躺在床上，昏昏沈沈的但是睡不著，腦中各色情景穿插，一會兒是坐在輪椅上的老師，一會兒是站在門口等他回家吃飯的外婆，一會兒是林浩瀚勾著他肩膀嘻嘻哈哈……一會兒又是唐啟青在對他說再見。

這時，唐啟青的電話恰恰好打了進來，張緒清伸手去摸手機，當耳邊響起那個熟悉而溫柔的聲音時，洶湧的情感一下子就決了堤。

“啟青……”他儘量地剋制著，但是這一聲呼喚還是帶著點沙啞，帶著點委屈。

“怎麼了？聲音聽起來怪怪的，是不是生病了？”

“啟青，浩瀚要辭職了。”

“為什麼？”

“他要去X大。”

“……捨不得他？”

“嗯。”

“……總要分離的，你不要太放在心上，沒有不散的宴席，現在通訊這麼發達，距離沒什麼的……”唐啟青摸著辦公桌上和張緒清的合影，心中有些苦澀。

“嗯。”張緒清側臥在床上，聽著話筒裡傳來的不疾不徐的撫慰，就覺得唐啟青是在和他告別，心中悲傷更甚。

“……我要下班了，我請你吃飯吧。你現在在哪裡？我去接你。”

“我在家。”

“那你等我，半個小時後到。”

“嗯。”

張緒清從床上爬起來，洗了把臉，梳了梳已經有些長了的頭髮，坐在沙發上等唐啟青，想了想又去換了一身衣服。他看了看牆上的鬧鍾，已經四點半了。這個熊貓形狀的掛鍾是林浩瀚在他搬家的時候送給他的。而他身下坐的沙發是唐啟青送的，他睡著的床也是唐啟青陪著一起買的，還有喝茶的杯子，桌子上的花瓶，淺色的窗簾……似乎都沾染著唐啟青的氣息。

唐啟青有他家的鑰匙，自己開了門進來，看到張緒清坐在沙發上神遊天外的樣子，皺了皺眉頭，在他身邊坐下：“……是不是不舒服？氣色很差……”

張緒清摸了摸臉說：“我剛睡醒……可能有點低血糖。”

唐啟青習慣性地摸了摸他的額頭，沒覺得發燒，便也放下心來：“……不如我們在家吃吧，我去買點菜，我給你熬個……雞湯好不好？”

張緒清還沈溺在唐啟青溫暖乾燥的掌心的溫度中，聽到家這個字心中卻是一！。唐啟青的家，不在這裡。他扭頭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