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後會早一點回家的。”
張緒清繫著圍裙在廚房裡下麵條。
宋凱就這麼靠在玻璃門邊看著他的背影,他還是忍不住上前摟住他的腰,將頭埋在他的肩窩裡。
“我現在很幸福,”宋凱說,“從來沒有這麼幸福過。”
他想要和張緒清分享他現在的心情。
今天一整天他都靜不下心來工作。
他今年三十六了。
有時候,他覺得未來的人生是毫無新意可言的。
蕭明問他總圍繞著“錢”轉累不累。
不累,但是會厭倦。
每天都在努力地掙錢,坐在辦公室裡的殫精竭慮,徘徊在燈紅酒綠中的虛情假意,花錢買醉,花錢買享受,花錢買一夜春宵,他為之追逐也為之疲倦的生活。
六歲的時候,他在尋找他母親的身影。
十六歲的時候,他在想著怎麼可以弄到更多的錢去打電動遊戲。
二十六歲的時候,他懷疑自己是否就要像一隻臭老鼠一樣過一輩子。
三十六歲的時候,他總算將他殘缺的生命拼湊完整。
他覺得這樣剛剛好。
前三十六年,他配不上張緒清,三十六年之後他的底氣總算足了。
他可以再努力上十年二十年,賺上足夠的錢,他們可以領養一個孩子讓他繼承家產或者將這些錢財都捐給慈善機構,只要張緒清願意,他們可以去環球旅行或者找一個安靜的地方頤養天年。
就是需要這麼一個人,你願意和他分析你的喜怒哀樂;就是需要這麼一個人,他可以感受你的悲傷快樂;就是需要這麼一個人,你願意為了他奮鬥拼搏。
張緒清拿筷子的手有些微微的顫抖。
他何嘗不是如此呢,之前種種就像是一場夢一樣,記憶中的唐啟青已經遙遠得彷彿是一團霧氣,最終陪在身邊的卻是這樣一個男人,一個看起來粗魯卻又柔情似水的男人,出現得那麼突然,卻又那麼理所當然的彷彿帶著一股虔誠陪伴在他的身邊。
就像往常一樣,張緒清給自己撈了一碗麵後,剩下的通通歸了宋凱。
宋凱的胃口很大。
他捧著的碗都比張緒清手上的大一倍。
張緒清看著他呼嚕嚕地吸溜著麵條,忍不住嘴角都帶上了笑意。
宋凱在外面裝模作樣慣了,在家裡就暴露得越徹底。
剛搬進張緒清家裡的時候,兩個人都有些畏手畏腳的樣子。
張緒清是天性使然,而宋凱卻是怕人家張教授瞧不上自己。
回家前要換上新的襪子,怕自己的臭腳丫子燻到人家;進門時要把鞋子擺整齊怕被嫌棄沒教養;吃飯時不敢拿大碗,只能小碗小碗的添總是半空著肚子出門……
宋凱痛並快樂著,想著近水樓臺先得月卻又把自己的缺點暴露在別人的眼皮子底下。
只是人家張教授從來沒有什麼怨言,哪怕到後來那張羊皮底下時不時露出一條尾巴一條腿。
晚上睡覺,宋凱總算是登堂入室了,連最親密的事都做過,同床共枕又有什麼好奇怪的呢?
張緒清睡的是單人床,他看著抱著枕頭站在眼前的男人,有些為難,說:“會、會睡不下吧。”
宋凱道:“沒事,我可以擠擠的。”
談戀愛,臉皮薄你就輸了。
躺在床上已經四十多分鍾了,可是張緒清還是沒有睡著。
他背對著宋凱,宋凱就從後摟著他的腰,睡得香甜,黑暗中傳來他的呼吸聲。
張緒清發現宋凱很喜歡摟他的腰,這樣他就動也不敢動了,深怕把人吵醒。
床本來就小,兩個人又擠在一起,宋凱還故意不穿衣服,那溫溫的體溫就籠罩在他的周圍。
張緒清臉紅了,微微挪開身子,深怕讓宋凱發覺他的身體上的變化。
他一動,宋凱就醒了,帶著點睡意問他:“怎麼了?睡不著嗎?”
“沒、沒很快就能睡著了。”張緒清又不動聲色地挪了挪。
宋凱的手順勢又收緊了。
他的膝蓋輕輕摩擦著張緒清的胯下,調笑道:“……要不要我幫你?”
“不、不用,我沒、沒事的。”
“呵,不要在這種事上逞強,會忍壞的。”宋凱伸手。
在宋凱手上釋放過一次後,張緒清帶著些羞赧終於昏昏沈沈睡去了。
宋凱趁機吻了吻他的唇也滿足地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