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爸就能為自己的兒女撐起一片天空,而他得不到一絲關愛也就罷了還要日日忍受打罵?
他對他父親的怨恨並沒有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消散,只是變的不再鮮活。
宋凱出去闖蕩的這些年一次也沒和家裡聯絡過。
家裡的親戚也都怕了他爸那個酒鬼加賭鬼,深怕他找上自己借錢,對於那個和他爸一個德行,被長輩鄰里斷言以後一定要吃牢飯的死小孩,自然也是不聞不問,抱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態度。
冷漠的父子親情,疏離的親戚關係,從來沒有讓宋凱感受過家庭的任何溫暖。
他看著開朗,實則內心封閉,很少有什麼東西能夠深入他的內心真正打動他。
他做事很能放開手腳,因為他的羈絆很少,本就一無所有,如果他贏了,那就是戰勝了命運,如果他輸了,也不會比現在的境況更糟糕。
沒有人知道也沒有人在意宋凱混成了什麼樣子,他就彷彿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一樣。
對於那些曾被宋凱騷擾過的街坊鄰居來說,也不過是街上少了這樣一群小混混,又來了那樣一群小混混而已。
當宋凱聽說自己的父親死於酒精中毒的時候,他還是無可避免地傷感了。
就這麼死了?
他和他父親形同陌路,但體內終究留著同樣的血。
他也曾幻想過被他父親扛在肩頭看熱鬧的情景,雖然多數情況下他是被夾在咯吱窩下被藤條或是鋼尺抽得直哼哼。
宋金強自從兒子離家出走後就再也沒有聽說過他的任何訊息,他雖活得麻木不仁,但也知道自己有個兒子。
他一直奉打是親罵是愛為為父之道,老子打兒子天經地義,他不聽話,就得打,至於是聽誰的話,聽什麼話,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宋金強打著打著終於把兒子給打走了,從此一點音信也沒有,當他清醒了的時候,就開始後悔,兒子這一走就沒人給他養老送終了,一後悔他就開始喝酒抽菸打牌招妓,然後開始妄想自家兒子出去闖蕩世界,有一天榮歸故里。
只可惜他終究沒有等到這一天,酒精中毒死了。
當這在宋凱看來無足輕重的血親離開了的時候,宋凱還是覺得心中空了一塊,就像自己終於徹底被拋棄了一樣。
他也曾經和一個女人呆過一段時間,沒有領證,他就是想感受一下那種感覺,家庭的溫暖,亦或是愛人之間的甜蜜。
如果感覺對的話,他就結婚,然後再生個孩子,只可惜,這種感覺不對。
宋凱也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感覺,但終究還是沒有湊合。
後來他又開始和男人交往,男人和男人之間,還不如男人和女人之間,但是宋凱並不厭惡。
他喜歡找那種十七八歲的清秀小男生解決慾望。
每當看著他們在身下喘息的時候,他都有種在凌虐記憶中那個男孩的快感。
宋凱覺得自己離變態也就只有半步之遙了。
他給他爹辦了個超豪華的葬禮,十三輛賓士寶馬首尾相接著,浩浩蕩蕩地給他爹送葬。
至於為什麼選寶馬和賓士,自然是因為這兩種車,男女老少都認識,是好車。
宋凱把他爹風光大葬了,但是沒有人說他是孝子,他要顯擺的,不過是自己的風光罷了。
那次回來,宋凱又去找了一次張緒清。
小巷依舊狹窄骯髒,除了牆上門上多了幾個大紅油漆塗的“拆”字外沒有任何的改變。
他成功地叩響了那扇門,只是沒有人來開。
隔壁一個佝僂著背的老太告訴他,“阿清有出息咯,出國去啦!”
他們都在以各自的方式努力著,只是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卻是越來越遠。
第七章
宋凱第二天就搬家了。當初,這套房子分下來的時候他來看過一眼後就再沒多加理會,現在要搬進去住了,還得重新進行裝修,動靜鬧得也不是一般大。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的張緒清根本不知道自家隔壁搬來的是一個如狼似虎的鄰居。
“嘟嘟嘟。”
“老大!”
“嘟嘟嘟。”
“老大!你的床我給你拉過來啦~”野驢一邊按著汽車喇叭一邊扯著嗓子嚎。
“你他媽叫魂呢叫!手機買回來擺著看的嗎?”宋凱穿著褲衩人字拖罵罵咧咧地下了樓。
野驢靠在汽車門上嘿嘿嘿笑著,脖子上麼指粗的金項鍊在陽光下閃閃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