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一想到唐啟青現在正在千方百計地討好另一個人而他沒有任何競爭力的時候，就難受得無以復加。

他隔著人群看到了好幾張桌子外背對著他坐著的唐啟青。

就是光看他的背影都覺得他此時此刻很愉悅。

坐在唐啟青對面的女孩子，長頭髮，白面板，大眼睛，真的很漂亮。

張緒清偷偷打量了一會兒，心情就跟眼前那盤醋溜土豆絲似的。

他又拿出自己那個幾乎已經絕跡了的藍色畫面手機看了看，窄窄的螢幕上沒有來資訊的提示，心中的失落又深了一層。

手機對他來說只需要基本的通訊功能就夠了，平日裡也經常忘記帶在身邊。

要找到張緒清是一件很簡單的事，如果他沒在教室裡上課，只用去實驗室找他就行了。

但是今天張緒清不僅記得將手機帶在身邊，還每半個小時就拿出來看看。

今天是他的生日，對於這個日子他本也沒什麼期待的，錯過也是常有的事，但是遇到夏啟青後，每年生日他都會收到來自他的祝福，也就漸漸變得期待了起來。

通常情況下唐啟青會在口頭上祝他生日快樂，然後再發一條簡訊。

有一次他還用獎學金的錢幫張緒清慶祝生日，這讓從小就沒被人用這種方式重視過的張緒清很是感動。

有些滋味，只嘗過一次就會上癮，他不知不覺的也將生日當成了一個特殊的日子來看待。

但是現在，他和唐啟青只隔著五六米的距離，卻不敢去和他打招呼，只能對著手機發呆。

沒什麼心思做事，心中亂糟糟的，張緒清今天很早就回家了。

小狗一見到他回來就開始搖頭擺尾，嘴裡發出表示親熱的嗚嗚聲。

他蹲下身逗弄了一會兒，就進屋去了。

坐在床沿上發了會兒呆，心中又空落落的不是滋味，便起身收拾他那說不上整潔的房間，其實也沒什麼好收拾的。

他那二十來平米的空間用家徒四壁來形容也不為過，只是到處都是隨意堆放著的書籍和筆記。

當接收到簡訊的嘀嘀聲響起的時候，張緒清甩開了手上的拖把第一時間就去拿起手機看資訊。

夏啟青說：師兄，生日快樂！順便告訴你一個好訊息，小雯今天答應做我女朋友了！今天也是她的生日，你說是不是很巧？

張緒清心中苦澀雙眼有些模糊，這一個沈甸甸的生日禮物壓得他指尖都在顫抖，過了好久才發了一個“是啊”回去。

宋凱靠在有些剝落了的牆上吸著煙，腳邊已經扔了一堆菸頭。

遠處昏黃的燈光只在他的右臉上灑下一點光暈，讓他的另一半臉看起來刀削斧劈般深刻。

他今天是來道謝的，也許還帶著點別的什麼心思，他自己也分不清。

之前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機會，今天他連說辭都已經組織好了，但是到了張緒清家門口，又開始有些躑躅不前。

張緒清沒有開燈，宋凱不知道他休息了沒。

有些走音的口琴聲從窗戶縫裡鑽出來，吹的是窗外，停停斷斷。

真他媽應景！宋凱想。

過了一會兒，口琴聲停了，宋凱吸了最後一口煙，拿腳踩掉菸屁股。

作勢要敲門的時候，竟聽到了壓抑著的嗚嗚咽咽的哭泣聲。

宋凱趴在薄薄的門板上聽了一會兒，要敲門的手卻總也敲不下去。

書呆，看來咱倆真的是有緣無分啊。

宋凱又停留了一會兒，雙手插著口袋，走入了巷子深處。

第五章

“凱哥，你到到哪裡去了嘛，就等你一人了。”野驢的腦袋探出車窗外，深吸了最後一口煙，扔掉菸蒂。

“走吧。”宋凱坐進車子裡。

車窗外閃過的都是他所熟知的環境。

城市的變化如同新沈代謝般迅速，唯有這個地方几十年如一日，雜亂的違建，坑窪不平的路面，昏暗的光線，甫一進入，黑壓壓的建築就如同搖搖欲墜般懸在頭頂。

但是這裡是他出生長大的地方，也是他千方百計想要脫離的地方。

這次一走，面對的將是全然不同的世界和人生。

說不上留戀，唯一放不下的只有一個人而已。

15歲那年的夏天，幾乎是他所有純真時光的濃縮。

穿著寬大校服的少年，直挺挺立在巷子裡的廢棄電線杆，澄澈蔚藍的天空，將少年堵在巷子裡時近距離看到的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