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裡又播放了第四遍無痛人流手術廣告。
病床上的姑娘睜開眼睛問護士:“開始了麼?”
護士笑著說:“已經結束了。”
嗯,就跟人流手術似的已經結束了,只不過他們這個不是無痛。
夜裡十二點半,彭湃翻身,他睡不著,也許是最近忙的日夜顛倒,生物鐘紊亂,也許是因為白天睡的太多,總之此時現在,他睡不著,而身邊白奕晨已經進入了深度的睡眠。
掏出手機,插上耳機,聽起了廣播。
於是一首歌就那樣平靜的,緩緩地響在了自己的耳邊。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最怕朋友突然的關心,最怕回憶,突然翻滾絞痛著,不平息……”
在這種悲傷的小清新的歌聲裡,彭湃自然而然地想起了盧喆。
淚順著眼角慢慢地流下。
七年的時間,深深的愛著一個人,他彷彿已經成為了自己身體裡的一部分,你理所當然地認為你們已經互為血肉,偶爾甚至感覺不到,可是自己動手割掉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有多捨不得,有多疼。
此刻的你再幹嘛呢?
和新婚妻子在一起的話她會不會小鳥依人,她應該比我聽話,更能讓你放心吧?你有聽過這首歌麼?你有想起我麼?想起我的話,想些什麼呢?今天聽見我身體不舒服,你有沒有很擔心?我不相信七八年的感情,你都能拋棄掉。
剛剛想到這裡,身邊的白奕晨翻身胳膊摟了過來。
哦對,都拋棄了也沒什麼,因為我們都已經有了新的生活,新的感情。
早上白奕晨起的比較早,當彭湃睜開眼睛的時候他聞到了空氣中彌散的早飯的香氣,他心裡假設這飯是盧喆做的,只是假設終究就是假設,他知道這些是白奕晨做的,盧喆不會煮粥,盧喆不會做一桌子的菜,甚至盧喆不會溫柔地坐在自己的身邊笑著摸著自己的頭叫自己起床,盧喆常做的事兒是掀被,在屁股上打一下,如果這樣再不起就直接一腳踹自己下床。
“起床吃飯!今天你上班麼?”
“上,最近單位忙。”
“哦,好,一會我開車送你。”
“好。”
彭湃對著鏡子刷牙,一邊刷一邊觀察自己這張臉,這還是當年那個風流倜儻,陽光燦爛,春風滿面的彭班長麼?鏡子裡這一臉鬍子拉碴,黑眼圈青紫,消瘦憔悴的大叔是誰啊?
白奕晨突然出現在彭湃身後,“PIA”一巴掌拍在了彭湃的屁股上,“咕咚”一聲,彭湃把刷牙水嚥下去了。
彭湃擺著一副苦瓜臉扭頭瞪白奕晨,“咽,嚥下去了。”
“沒事兒,你就當順便刷了刷你的嗓子啊,胃啊,腸子啊!”彭湃拿毛巾擦掉自己嘴邊上的牙膏沫子,“你幹嘛你,咋跟女鬼似的悄無聲息的呢。”
“你這默默唧唧的半天不出來,我還以為你暈倒在衛生間了呢,我來關心問候一下,要是真暈倒了,好第一時間衝進現場把你救出去,也算成就一番美男子救王子。”白奕晨一邊說一邊站在了馬桶前,當著彭湃的面一點沒覺得不好意思或者害羞拉開自己的拉鍊,掏出小弟弟就開始洩洪,“晚上想吃什麼?”
“我晚上還不知道幾點回來呢。”
“那我晚上回自己家了。”
“哦行,昨晚給你的鑰匙你拿著吧,想什麼時候過來就什麼時候過來。”
“行!”白奕晨穿好褲子,衝了廁所,走到彭湃旁邊,用屁股推了他一下,“往那邊串串,我洗個手。”
這是一個普通的早上,這是彭湃和白奕晨最普通的相處模式。
讓我們再來看看盧喆的生活……
盧喆走入電梯中。
“盧老師好”,年輕的男孩子輕聲打著招呼。
“你好”
“八樓麼?”
“嗯”男孩子按了樓層,偷偷打量男子,三十多歲的男子穿著合體的西裝,不高卻略微消瘦,戴著金絲邊的眼鏡,略低頭看著腳下,表情很平和,左手插在褲袋裡,右手拎著一個電腦包。關於他的傳聞自己聽過很多,“叮咚”,六樓到了,男孩子嘴角帶笑走出電梯,盧喆抬頭看著他離開。
這一天,天不high人人自high,一枝紅杏出牆來。
“盧喆,晚上來酒吧啊,我和我媳婦兒想你了。”
“抱歉,今天真的去不了,今晚說好跟未來岳母吃飯。”
嚴鐸掛上電話,回頭瞅瞅正摟著他的腰在玩水果忍者的陳子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