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
我的目光落到窗外。對街很多店的窗上宣傳海報還沒有撕,聖誕過後它們似乎就喪失了存在感,乾巴巴的晾在一邊,衍生出一種被小孩子玩膩了的玩具特有的悲哀。
狂歡後散落一地的清冷。目觸此景不由想到了這樣一句話——曾被追為神明的英雄最終會在他的衰老中被人遺忘,而新的英雄前赴後繼走上相同的道路。
聖誕是前者,元旦是後者。老闆大叔已經開始利用它展開新的活動和企劃,相信後天的元旦上,傳說中的“鎮店之寶”就會面世了。
“那個男生還好吧?”阿蘭伸手碰碰花瓣上的“鑽石”,那顆滾圓的“鑽石”便順著花瓣的弧度滑了下去。
“為什麼這麼問?”
“你不知道?”阿蘭詫異的看著我,隨即說,“大前天我和朋友去逛街,在街邊看到他和一個女生在拉扯,也不知那個女生說了什麼,等我們到商場門口我還看見他站那裡——”
“你幫我向老闆請個假,我有點事情。”
我扔下手中的花,拔腿跑出門去。
真希望Yore還在家裡睡覺。
手機裡的鈴聲想了很久才被接起,Knight低沉疲憊的聲音響起。
“什麼事?”他或許是在上課,而且很可能剛才在睡覺,因為他的聲音壓得很低並且帶著一次慍怒。
“你知道Yore道那裡去了麼?”Yore凌亂的房間和作成一團的被子似乎在向我炫耀什麼,我異常平靜的問電話那頭。
“他沒去學校?”
“我打電話問過,沒有,曠課3天了。”
“他手機呢?”
“關機。”
“你等等。”手機那頭傳來“淅瀝淅瀝”的聲音,然後我聽見他遙遠的聲音在說,“老師我去上廁所。”
等了片刻,電話那頭一直持續的響著,估計是他在走路,再然後,耳朵裡安靜了下來。
“你說吧。”他的聲音恢復成以往的狀態傳輸過來。
“Yore最近不對頭,”我想著這幾天的事情,整理出簡明概要的話語,“他好像失戀了。”
“好的,我知道了,我會想辦法。”
該說的都說完了,要說的卻說不出口。我們似乎正在開展一場叫做“誰先開口”的遊戲。
電話那頭一陣長久的沉默,長久到令人絕望。耳朵裡他平緩的呼吸聲在手機另一頭凝固的世界裡延續著僅存的生命力。
終於,他贏了比賽——
“那沒什麼是我掛了,還要去上課。”
我幾乎可以想象到他的大拇指朝紅色按鍵上按去,情急之下我大喊起來,“等等——”
“什麼?”出乎我的意料,電話那頭的他像是早就準備好的,立馬回應了我。
我反倒不知所措起來,憋了半晌才說,“呃,算了,沒事,你好好上課吧,再見。”
“……再見。”
竺敬瑛,不就是句對不起麼?有什麼說不出口的!
我握著手機坐在沙發上懊惱得想著,心裡煩躁,伸手拿過前幾天看的書翻了幾頁又扔回去,站起來在陽臺和客廳之間來回走。儘管我也不知道這樣做的意義是什麼。
近午夜的時候,細碎的敲門聲打斷我的閱讀。我披了件衣服從床上爬起來去開門。
雖然已猜到是Knight,但真的看見他出現在門口還是吃了一驚。
“快進來吧!”我側過身讓他以及他背上酩酊大醉的Yore進門。關上門,隨後跟著他走到Yore的臥室。
“我在‘七色玫瑰’找到他的,酒保說他天天喝的爛醉。”
Knight把Yore放到床上,一絲無奈爬上他漂亮的眼角。
“我去拿毛巾。”我轉身快步往衛生間走去。
擰完毛巾來到客廳,Knight正在朝大門口走去,他說,“我先走了。”
聽他這麼說,我一急,慌忙追過去拉住半個身體都探出門的他。
“Knight——”
他疑惑的轉過頭來,我本欲脫口而出的話直接卡在了喉嚨裡,我當即愣在原地。
他任由我拉著,垂下頭同樣愣怔的看著我。時間似乎在他捲曲纖長的睫毛上停歇。
“抱歉,Shine。”
回過神來早被拖入一個熟悉炙熱的擁抱,Knight邊親吻著我的右耳邊輕聲地說這本該從我嘴裡說出的詞。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