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的看著前陣子才剛重新裝潢好的店面,後悔自己不該僱用那頭瘋狗。「阿杰。」他叫來店裡的員工,「玻璃窗還有鹿頭他們的餐點,全加在狂犬的欠債上!」只好買件女僕裝把狂犬塞進去,讓他招攬更多顧客作為補償。
髒狗。有記憶以來,旁人就是這麼叫他,自然而然的,狂犬以為自己或許真的是條狗。
逃到黑街後,他的確也像狗一樣的翻垃圾桶、向人討要食物,睡在寒冷的馬路邊,艱難的在這條暗不見光的街道里擠進一絲自己生存的空間。
為了半條發黴麵包,將合夥行搶的同伴打得頭破血流,那時,人群指著他叫罵:「你瘋了!你是頭瘋狗!」那之後,瘋狗,成為旁人對自己的稱呼。
後來他有了力,有了能一擊砍下對手頭顱的力量,這條街的人,開始稱他為狂犬。比起其它的,他最喜歡這個綽號,聽來有股狂妄無畏的豪氣,於是將「狂犬」認定為自己的名字。
但黑街的人們多半還是譏諷的「瘋狗」、「野狗」這樣喊他,笑他瘋、說他有病,看到他出現立刻把門甩上,好像他生著一頭爛瘡,而且滿身跳蚤。
人們以為他不睡覺,卻不知道他睡不著的原因,誰會去在意路旁骯髒的野狗?唯有小喬,這大城市來的青年,認認真真的喚他「狂犬」,一次也沒有嘲笑過自己,一次也沒有。
「呼!呼……」
街景自眼前飛快掠過,狂犬啞聲喘息,飛揚的髮梢甩開汗珠,邁出的步伐在地下道內踩出重重回音。他從地下道穿越象徵疆界的地鐵線,近入東區。
他的出現立即引來東區居民的注意,人們從他腰間配戴的兩把波伊刀認出他就是西區有名的頭痛人物,惡名昭彰的狂犬。
訊息一下就傳了開來,好事者結夥上前圍堵,二十來人接連出現,將他困在街口。
「瘋狗!你闖入東區有什麼目的?!」「哈哈!小狗狗,你該不會是迷路了吧……」「吵死了吵死了!別擋路!欠殺嗎!」狂犬揮動刀刃威嚇,他兇狠地咧著嘴,猶如對敵手低吠的惡犬。
「撲通!撲通!」湧動的血液彷佛化作火焰,在身體裡騰騰竄燒,心跳聲震耳欲聾,令人不得安寧。
「要打一起來,老子沒閒工夫浪費在你們這些雜碎身上!」小喬猶豫許久,終於提起勇氣,夾了一筷子的夫妻肺片送到嘴裡。
「呼、呼……好吃!好吃但好辣!」花椒的辣麻衝上鼻腔,嗆得小喬趕緊灌茶喝,他什麼都不怕,就是怕辣。
「你不吃辣嗎?那太可惜啦,這道夫妻肺片可是碧心小館的名菜。」餐桌對面身穿墨黑西裝的男子輕笑,也夾了些油亮紅辣的牛肚到碗裡。
「我、我吃……我可以的!」小喬咬著牙,伸手夾菜。
一直像雕像般站在門前,面無表情、不發一語的紅衣青年,忽然些微抬起右手,他這動作讓男子停下筷子,側頭問:「有人闖入?」「交給我處理,首領請繼續用餐。」話聲剛落,包廂的門板被轟的一聲撞開,早半秒前,紅衣青年抬起的手掌便握住了腰間那把超過他半身長的武士太刀,刀鋒滑過鞘殼發出輕鳴,拔刀的同時,門外闖入一道黑影,還未看清身體已反射性的動作,他往前一躍,長刀砍向來人!
「哇啊!赤狼先生別殺我!」來人抱頭驚呼。
認出對方是首領身邊的手下之一,青年赤狼嘖個一聲,揚手改變刀勢,刀鋒險險擦過那人頭頂,削去幾根髮絲。
那人嚇得癱坐在地,臉色刷白,哆嗦著身體說:「報、報告首領,那隻狗、狗……」話還沒說完,門口又摔入幾人,他們被砍得滿身是血,痛苦得不住翻滾哀嚎。
「野狗。」赤狼冷冷的吐出這兩字,他立著刀,擺出攻擊的架式。
活板門再度被人一腳踢開,身穿白襯衫、黑圍裙的狂犬,踩著這些身受重傷的手下們,躍進包廂內。
「畜生滾開,我不是來找你的!」狂犬扯掉領口礙事的鈕釦,看都不看赤狼,也對面前的東區首領視若無睹,雙眼直勾勾的盯著餐桌對面的小喬。
「小喬、小喬,過來過來。」他輕聲的喚,藍綠眸子亮晶晶。
「啊啊?」小喬搞不大清楚狀況,「怎麼回事?你為什麼來了?」見到他平安無事,還有喝茶吃飯的閒情,狂犬總算能鬆口氣,緊繃的肩頭稍稍鬆懈,隨即想到目前的情況,他再度弓起背脊備戰。
東區的首領見狀低笑,「原來你們認識?」他端起瓷杯,啜口茶,銳利如刀的目光瞥向狂犬,眼神瞬間轉寒,「西區的,踏入我的地盤,你已經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