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是僱主更兼債主,對狂犬而言,他口中的刻薄鬼甚至比西區首領偉大。
「現在幾點?」狂犬隨手撈起掛在床沿的一條四角褲,湊近了聞。「這條是誰的……」「八點半。」小喬抽走他手裡的內褲,「這條是我的。」「難怪這麼好聞。」狂犬嘿嘿的笑,勾著小喬的後頸討了個早安吻。
那晚之後,他們自然是往這種關係發展。
狂犬稱不上是個好情人,任性妄為,骨子裡根本沒有溫柔體貼這種成分,時常不看時間場合發情,下手強橫霸道,讓小喬大嘆吃不消。
他稱不上是個好情人,但他是個認真的情人,無論最初的動機為何,他確實是開始決心努力存錢,早上在十方店裡打工、下午則有鐵板燒店的工作,偶爾兼職賭場保鏢,委託的工作也接得很勤,不僅靠他的雙刀,更要以他的雙手,在黑街掙得一席生存之地。
他賣力工作的模樣,讓黑街的人驚呼,這頭瘋狗……真的瘋了?!
「早餐早餐早餐!」刷完牙、洗好臉從浴室走出,只穿條四角褲的狂犬連聲嚷著。
散發香氣的半熟蛋、煎培根和兩片焦香烤土司已擺在矮桌上等他。
「等等呀,咖啡還沒煮好。」小喬只穿條居家褲,上身赤裸靠在冰箱邊,手裡拿著一迭檔案看得目不轉睛,沉思的表情像考慮著要事。
多美好的早晨!
狂犬沒有撲向餐桌,卻是往小喬走來,摟住他的腰,在肩上咬了一口,「我的早餐!」小喬放下檔案,縮起肩膀低笑,「呵呵,請別吃我。」「這是什麼?」狂犬敏銳的嗅出他這動作的掩飾,歪著腦袋問。
「想更改身故受益人的客戶而已,沒什麼。」小喬笑著推他,「快換衣服,吃完早餐準備出門。」狂犬不滿的嘟囔,「工作、工作,小喬滿腦子工作。」抓抓肚子,他坐到桌前吃另一份早餐。
小喬怔了怔,「跟你說呀。」他坐在狂犬對面,遞上一杯咖啡。「我爸也是個保險業務員。」狂犬抬眼,「你爸也是小喬?」「不是所有業務員都叫『小喬』。」小喬聽了是好氣又好笑。「但我爸年輕時應該也是叫『小喬』沒錯。」因為同樣姓喬。
「他真的是個工作狂,電話接個不停,滿腦子招攬招攬的,我這兒子時常一個月見不到他幾回……」年少的他曾經發誓,絕對不要成為父親那樣的人,卻是不知不覺的,跟隨對方的腳步。
電話、郵件、留言回覆不完,有太多雙手等著他握、有太多家庭需要他拜訪,業務員的工作是馬不停蹄的奔波,時常被外界以為,他們為了業績,已將身邊的家人甩在腦後。
直到自己站在同樣的身分,他才明白,父親不可能遺忘他們,這個家,那忙碌的男人一直端在心裡。從前不諒解,而今終於明白。
小喬略微思考後,說:「最近的推展比較順利,空閒的時間的確是因此減少,我會再調整工作表的。」向公司申請在黑街「出差」,他不用每天回城裡開早會,原本就只要一週固定做一次彙報即可,但其實也能利用網路視訊,改成一個月回去一、兩趟,省下來回車程與開銷,公司的雜事能交由助理,城裡的客戶有信任的小組長們幫忙……理解歸理解,還是不想完全成為他父親,至少要多留時間與狂犬相處。
狂犬咧嘴笑著,「小喬真好,好好睡好好抱又好好親。」「你也很好啊。」小喬微笑。
若是能吃快點會更好,九點上班,狂犬快要遲到了!
送狂犬上工後,小喬將該洗的內衣、床單丟進洗衣機,整理好浴室和廚房的垃圾,換上襯衫準備出門。
今天上午有三個客戶要拜訪,鹿頭跟他約傍晚在「水星」談一份合約,冰箱快空了,得去市場補充食材……好忙、好忙、又好快樂。
這樣充足的每一天,才是真正的人生。
小喬提著公文包走在街邊,幾個「窩」的住戶,熱情的向他打招呼。
「幹拎娘!你們昨晚幹得有夠吵,讓不讓人睡啊!」「給拎北咖注意!欠操嗎!」「非常抱歉,下次我會注意音量。」小喬紅著耳根低頭道歉。
身後響起喇叭聲,一輛引擎蓋漆著血紅色鬼頭圖騰的六人座休旅車在他身旁減速。
司途搖下車窗探出頭,推了推帽沿,說:「敲桌沿的,要去哪嗎?我送你一程。」小喬意外的挑眉,「送我一程?這麼難得。」「我想聽聽你上次提過的定存。」司途往後座一比,使個眼色,「上不上來?」既然有人願意免費載他一程,他又何必走路呢。小喬拉開後座車門,坐進車裡,「麻煩啦!我要去黑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