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半個小時的車程,把黑色的寶馬X5開進車庫,正是半夜。他搖晃著手中的鑰匙,開門進屋。
房間裡漆黑一片,很安靜,周鴻脫下外衣走進臥室,到浴室洗漱完,悄悄走到床邊。
那個淡漠而冷清的人,在暮色中只是一個隱約的輪廓,似乎睡得很不安穩,輕輕掙動著,不時發出模糊的低吟。
周鴻湊過去,伸手探探他的額頭,果然,全是冷汗。
譚清泉一開始,就知道自己是在做惡夢。四面是冰冷而滑膩的石壁,將他牢牢鎖在狹小的空間裡。一道粘稠的鮮紅的血,像蜿蜒蠕動的毒蛇,從上方緩慢而無聲地流下來,一點一點接近他的腳。他拼命抓住石壁間的縫隙,一次次試圖爬上去,又一次次跌落,眼見鮮血越聚越多,漸漸淹沒足踝。
他可以清楚地感受到鮮血的寒意,透過肌膚一直侵襲四肢百骸。他明知道這些都是夢境,卻無法擺脫,無法清醒。他大喊,卻沒有聲音,他哭泣,卻連自己都感覺不到淚水。鮮血慢慢浸沒他的腿,浸沒他的小腹,漸漸逼近胸口,他覺得自己渾身都在戰慄!
突然之間,不知哪裡傳來小文聲嘶力竭的咒罵:〃譚清泉,你這個畜生!。。。。。。你害死了你ma,害死我哥,你不是人!。。。。。。畜生!〃
鄰居鄙夷的竊竊私語:〃掃把星,把他ma媽都害死了。。。。。。〃
那人貓玩老鼠一樣得意而冷酷的笑意:〃譚警官,妻子和兒子,你選誰呀?〃。。。。。。
爸爸悲憤的嘶喊:〃為什麼死的不是你?!〃。。。。。。
周鴻推推他,譚清泉驀然睜大眼睛,望著眼前無盡的虛無,大口喘著粗氣。什麼都不見了,鮮血、怒喊,都被黑夜吞噬掉,譚清泉卻仍冷得發抖,緊緊蜷著身子。
忽然,臉上被什麼東西碰了一下,譚清泉打了個激靈,那個東西縮了回去,又慢慢湊上來,擦拭他的額頭,原來是周鴻用溫水浸溼了手巾,擰乾,給他擦冷汗。
周鴻將床頭櫃上的夜燈開啟,溫暖的昏黃的燈光碟機散了冰冷的夜色。譚清泉坐直身子,接過毛巾,按在臉上。周鴻去廚房用微波爐熱了杯牛奶,遞給仍然失神的譚清泉。
〃謝謝。〃他低聲說。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讓譚清泉已經沒有力氣再去假裝什麼,他將溫牛奶一口一口喝掉,緩緩躺下。
是什麼讓他覺得溫暖?喝下去的牛奶?還是遞給他牛奶的人?譚清泉不得不承認,在這個寒冷而孤寂的夜裡,在從那個令他恐懼的夢境醒來之後,他無法拒絕這一點點溫暖,無法忽視內心深處那些微的感動。
原來,自己的絕望還是不夠徹底啊。。。。。。
譚清泉緩緩勾起嘴角,露出一抹自嘲的笑,輕輕說了句:〃周鴻,抱抱我,行嗎?〃
周鴻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