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灘死水一樣,毫無知覺似地,不理會蕭玖,伸手想要把插頭重新插上。
蕭玖打掉了他的手,拽著他的領口,逼迫顧堯抬頭看他:“你是腿斷了,又不是啞巴了。怎麼連話都不會說了?”
顧堯這才像回了魂,狠狠地瞪著他,吼道:“媽/逼的最煩你這副居高臨下的吊/樣!你是我誰啊?!好管閒事的東西”
蕭玖不怒反笑,一拳打中顧堯的胃部,將軟了身的顧堯甩到了床上。
咚咚見這一場面,摸不著調,他本是被顧堯叫來家裡打遊戲的,眼前這個男人,一出現就把顧堯打得個半死,本來顧堯就要死不活的了,可別出了事。
咚咚正要上前攔住男人,蕭玖朝他望過來:“你,出去。”
咚咚猶豫了會兒,和趕來的顧阿姨兩人攔著顧嬈,把顧堯房間的門帶上,出去了。
蕭玖嗤笑著俯視狼狽的顧堯:“要你媽放下工作在這兒陪你耗著,你他/媽還是不是個男人?!雜種。”
仰面倒在床上的顧堯沉默著,呆呆的望著天花板出神。
許久,顧堯抬起胳膊壓住眼睛,沙啞的聲音像是死一般的寂寥:“那是我的生命,是我精神唯一的支柱。現在一切都完了,我跟死了有什麼區別?”
鹹冷的淚水從眼角滑落,靜靜地蜿蜒著,像條扭曲的蚯蚓,淌進耳朵裡。
眼前的少年心如死灰,意志潦倒,不堪一擊。
蕭玖傾身向前,將脆弱的少年默默攬入懷中,遮擋住他無聲的哭泣。
☆、就這麼待了下來
許久之後,蕭玖帶上顧堯房間的門,走了出來。
顧嬈坐在客廳,心不在焉地拿遙控器不停地換著頻道。望見蕭玖出來,沒好氣地盯了他一眼。一起坐著看電視的咚咚也瞄到了蕭玖,隨即站了起來,一臉的和氣,對顧嬈說:“姐,前兩天你送我媽的那個手工緞帶繡的麻布包我媽挺喜歡,早上她還跟我說來著,想讓你教教她怎麼繡那玩意兒。要不你現在來我家一趟,家裡正好燒了你喜歡的清蒸雞。”
說著,咚咚推著顧嬈去了對門他家,扯著嗓子對顧嬈的母親崔靜說了聲:“阿姨我們過會兒再回來,顧嬈姐就在我家吃晚飯了啊!”
崔靜從顧嬈房裡取出針線和麻布,遞到顧嬈手上:“別跟小齊搶雞腿,吃完飯記得給你齊阿姨說點簡單的,她眼睛不太好,穿針線你幫著她點。”
咚咚在一旁樂呵:“阿姨您放心,我回去就把那倆雞腿掰了藏起來。誰叫嬈姐小時候老搶我的吃。”
顧嬈回他:“小心吃成個雞腿子。”拍了拍咚咚的腦袋,去了對門。
崔靜到隔壁跟齊媽說了聲,就回來了。對站在顧堯門外的蕭玖說:“吃飯吧,今天包了薺菜圓子。我多包了些,堯堯怎麼樣了?”
蕭玖坐下,接過崔靜端上來的碗筷:“累了,先睡了。”
崔靜自己端了一碗也坐了下來:“他自從……,精神就一直不太好。開始那段時間不是整天整天的睡,就是整晚整晚的發呆。最近好些了,小齊和嬈嬈放了假沒事就陪陪他。”
蕭玖問道:“聽說他輟學了?”
崔靜舀湯的手頓了頓,將盛好的菜湯給蕭玖,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眼神中是深深的心疼與自責,語調平靜:“嗯。顧堯這孩子性子倔,太好強,認定的事,就一根筋走到底。這次腿上的傷對他的打擊,太過沉重。小腿粉碎性骨折,膝蓋韌帶斷裂。醫生說,左腿的傷即使好了,以後,他也不可能再跳舞了。”
崔靜接著說:“他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就整天把自己關在房裡。我和他爸聽到這個訊息就趕了回來,看到他那個樣子……我和他爸忙於工作,從小就很少照顧他,我有時候真的覺得我這個母親當的太失敗了,連孩子……”
崔靜說不下去了。這近半年來,她四處奔破,找大醫院給顧堯做手術,復健,求著顧堯看醫生,強打著笑顏安慰顧堯,病痛的折磨疼在顧堯的身上,她這個做母親的,只能什麼也做不了地看著,疼在心裡。
她始終擔心著,她怕顧堯有一天會撐不下去,她怕自己會撐不下去。
蕭玖默默地看著這個獨自堅強的女人,這個深愛著孩子的母親,靜默了片刻,斂目開口:“顧堯沒有那麼軟弱。他自己會走出來的。”
崔靜看著他,看著他,眼眶微微泛紅,輕輕地開口:“謝謝。”
兩人默默地吃完了晚飯。蕭玖對不熟悉的人話不多,崔靜也沒有再開口說話的意思。
顧嬈九點多鐘從咚咚家回來